平静的下午,蓝茵正在自己的房间看着经济杂志,观察着最近的行情。
“咚、咚、咚。”
房间的敲门声响起,声音不轻不重,能听出来敲门的人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进来。”房间内也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不带一丝情绪。
卢琳倩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书桌前的蓝茵。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那张精致的脸庞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蓝茵的上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下摆堪堪遮住臀部,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就这么随意交叠着,玉足足尖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晃动。
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精致的阴影,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依稀能看见太阳穴边淡青色的血管,那几缕乌黑亮丽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微飘动着。
这位大小姐,只要不开口说话,不折磨人,确实美得像一幅画。

卢琳倩在门口站定,双手交叠在身前低着头,一副恭顺的姿态。
房间里很安静,此时只有蓝茵在翻动杂志时发出的“哗啦”声,蓝茵并没有抬头,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卢琳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压抑的沉默让空气都变得十分粘稠,卢琳倩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终于,这位大小姐似乎是看腻了,随手将杂志丢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有事?”
“蓝小姐,”卢琳倩深吸一口气,将声音放轻但足够清晰,“我···我想后天请一天假。”
“请假?”蓝茵听到后诧异了一下,随后她靠向椅背双臂环在胸前,衬衫的领口因此敞开了一些,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眼神带着玩味,嘴角上扬,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呵呵,就这个事情嘛~可以啊。”
【嗯?这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真的嘛小姐?”
“怎么?觉得很意外?”蓝茵轻笑一声,话锋却陡然一转,变得尖酸刻薄,“你一个乡下来的保姆在魔都能有什么事情?不会是要去相亲吧~”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卢琳倩,嘴角撇了撇。
“就你这摸样,谁会看上你?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借钱的呢。”
“行了,就这样吧。”
【果然这大小姐还是没怎么变。】
“那就谢谢蓝小姐了。”卢琳倩微微躬身随后走出了房间。
很快就到了后天,同学聚会将在18点开始,卢琳倩提前将别墅里的工作全都一丝不苟的做完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箱子里只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但是在最底下有一个用透明塑封袋小心包裹着的衣服和一双鞋子。
这套衣服她自从为了家里出来打工后就再也没穿过。
一件白色的花边女士衬衫,一条分层的黑色短纱裙,还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脱下身上那件工作时穿的灰色短袖,换上了新衣服。
卢琳倩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丝袜卷起,从足尖开始,顺着小腿一寸寸地向上拉,丝袜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小腿、大腿直至臀部。
“啪嗒。”弹力橡筋线收紧贴合住了她的腰部。
常年的劳作让她的腿部肌肉紧实而富有线条感、丝毫不显粗壮,反而匀称笔直,那优美腿型的曲线也被丝袜很好的勾勒出来。
当她踩上那双跟鞋,身体被迫挺直的瞬间,镜子里的女人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陌生。
卢琳倩将微微卷起的乌黑中长发拨到了一边,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脸上画了淡妆,用遮瑕膏仔细盖住了眼角的细纹和脸颊上的风霜痕迹。
褪去了作为保姆的尘霜与卑微,她那张本就底子极好的面容显得精致而冷艳。沉淀的岁月没有成为她的负累,反而化作了一种小女生们模仿不来的、独有的成熟风韵。
尤其是那双眼睛,当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便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股淡漠和疏离。
卢琳倩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拍脸调整了一下神态。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就是战场。
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是李娟给她发来的皇朝大酒店地址,再次确认无误后就踏出了房间的门。
“哒、哒、哒。”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和卢琳倩平时工作时穿的室内鞋摩擦声截然不同,高跟鞋走出的声音听着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正当她走到了玄关准备出门时,楼梯上也传来了脚步声。
蓝茵刚结束一通不愉快的视频通话,正满脸不耐烦地从楼上走下来,准备找点什么由头再敲打敲打那个不识趣的乡下保姆。
可她刚走到楼梯转角,就被楼下那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吸引了。
大小姐循声望去。
然后,她整个人就僵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因为在玄关处的射灯下,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
白衬衫勾勒出恰到好处的丰腴,黑纱裙下,两条被肉色丝袜包裹的长腿,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朦胧诱人的光泽。那双腿的线条从挺翘的臀部一直延伸到纤细的脚踝,最后收束于一双精致的黑色高跟鞋中。
蓝茵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对方看。
她感觉自己甚至能看清丝袜那细腻的纹理,是如何紧密地贴合着皮肤,将每一分肌肉的弧度都完美地展现出来。
【这个女人···是谁?】
这大小姐一开始的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而在玄关处的绝美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蓝茵的视线,缓缓侧过了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当大小姐看清那张脸时,蓝茵的心脏猛地一缩。
【卢琳倩!?】
蓝茵内心惊讶,她是那个唯唯诺诺、满身汗味、面容憔悴被自己肆意羞辱的乡下保姆?
眼前这个女人,浑身上下丝毫还有半分之前保姆的影子,甚至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自成一个气场。
尤其是卢琳倩投过来的那一眼。
眼神中那往日的恐惧和卑微消失殆尽,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或是一只恰好路过的蚂蚁···
淡漠、疏离、平静到近乎蔑视。
蓝茵被卢琳倩的回眸看得浑身一颤,一丝奇异的战栗从足底窜上头顶。

这是她第二次在一个人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丝恐惧。第一次是自己的母亲。
是的,卢琳倩现在的模样让她找到了曾经在自己母亲身上的感觉。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用规划和命令掌控她一切的女人,看她时就是这种眼神。
“你······”
蓝茵下意识地想开口呵斥,想用她惯用的刻薄言语来打破这份让她心慌的氛围,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能说什么?说她要去哪?可是对方已经请过假了。她的活也提前做完了,就连平时嘲笑她那粗糙的外表···现在也是找不到借口···】
一种莫名又奇怪的无力感涌上全身。
卢琳倩看着原地愣住的蓝茵也没有多管,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无意识的一瞥。
“蓝小姐,我出门了。”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但又不一样。没有了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像是一句平淡的告知。
“啊··哦··是···”蓝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回复。
“咔哒。”门轻轻地被关上了。偌大的客厅里,这次只剩下蓝茵一个人傻傻地被留在原地,耳边还回响着那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声,渐行渐远。
楼下玄关处的射灯还亮着,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个窈窕的影子。
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下来。脚下的真丝拖鞋踩在地面上,没错,她换了一双新的。
大小姐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这栋豪宅还是和往常一样,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但这是她头一回觉得,这里太空了,静得让人心慌。
走到沙发前,习惯性地想找点茬,挑剔一下卫生哪里没做好。
目光落在黑檀木的茶几上,那桌面黑得能映出她的脸。伸出手指在桌面划过,没有一丝阻滞感,更别提灰尘了。
蓝茵还特意去之前那个雕花摆件处检查。
结果是,打扫的十分干净。
那个女人,即使是放假了出门前,也把所有工作都做得无可挑剔。这让蓝茵胸口憋了一股无名火,想发泄,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她烦闷地回到二楼的卧室,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天鹅绒的被子里。房间里弥漫着她惯用的香薰气味,昂贵、清冷,闻久了只会觉得鼻子发酸。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蓝茵母亲刚刚发来的消息,提醒她马术课的教练和时间。
“好好表现。”
又是这四个字。
蓝茵盯着那几个字,随后猛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砸在柔软的床上陷了进去,它静静地躺在由床组成的“深坑”中,看起来像落入蜘蛛网的飞虫,和自己一样被掌控了一切。
从小到大,大小姐的人生就是这样,被安排,被规划,被命令。所有的反抗,在母亲面前都显得幼稚可笑。
于是,她学会了将这份无处发泄的压力和愤怒,转嫁给那些她认为更弱小、更卑微的人。对外的傲慢和蛮横,是掩饰自己脆弱内心形成的保护色。
她喜欢看卢琳倩在自己面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喜欢看对方为了钱,可以跪在地上做任何事。那种将另一个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能让她暂时忘记自己被支配的恐惧,获得一种病态且虚假的掌控感。
可今天,那个她可以随意践踏的对象突然变了。卢琳倩最后看她的一眼,那种感觉和她母亲一模一样。一种被俯视,被无视的感觉。
蓝茵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是莫名的烦躁怒火爆发。
“一个乡下来的老女人!她凭什么?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她突然从床上站起一边大喊着一边将桌上的书都推到地上···
夜越来越深。
蓝茵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不是母亲冰冷的脸,也不是后面即将要去的各种被安排的令人窒息的活动,而是卢琳倩的身影···
上衣的花边,黑纱裙的层次,浑圆笔直的双腿,淡漠的眼神。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蓝茵翻过身趴在床上,将枕头盖在自己头顶折叠,将双耳闷在了其中,企图这样就能与外界隔绝一切。殊不知这就是掩耳盗铃。
“轰隆隆!”窗外一阵亮光闪烁,紧接着就是如有撕破天空之势的轰鸣响声。
外面打起了雷,没过几秒外面就有稀里哗啦的雨点落下,砸在了落地窗上连成了一片雨幕。
不过蓝茵并不害怕打雷,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因为内心烦躁加上实在是过于吵闹的雷声,让她更是完全无法睡着。
她走下楼去往厨房的冰箱准备喝点什么。经过走廊时,大小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角落里保姆房的门缝,里面漆黑一片,看样子她还是没有回来。
大小姐打开了冰箱,内部冷白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将其娇艳的面容照亮。就在她物色着该选什么冰镇凉爽的饮品来平复心情时,别墅的门打开了。
卢琳倩裹挟着一身湿冷水汽出现在了门口,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风声透过门灌了进来,室外的空气中水雾弥漫,高空的黑色云层中依稀还亮着火光。
她的身体已经彻底湿透,头发沾着水贴在了脸颊和脖颈上,看着表情还略带悲伤,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茵一下子就靠在了冰箱门边抱着手臂,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你这保姆现在还舍得回来嘛。”声音带着惯有的刻薄。
不过卢琳倩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麻木地关上门。外面风雨交加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沉闷起来,然后她就这么站在玄关一动不动,任由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很快就积起一小滩水渍。那件白衬衫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将其美妙的身段勾勒出来,却也透着一股狼狈。

“哑巴了?你今天不是要去相亲的嘛,怎么鱼没钓上钩,自己反倒被水给淹了?”
“呵呵呵,行了行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给本小姐打工吧,想必你这样的人是真没人要。”蓝茵轻笑着出声,满脸嘲弄,
说着说着觉得还不够解气,又补了一句。
“明天你要给我把····”
但话还没有说完,一直低着头的卢琳倩猛地抬起了脸,瞪着双眼摇摇晃晃的朝着她冲来。大小姐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双手直接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干什······”
“咚!”蓝茵被推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被重重按在了墙壁上。
“啊!好痛··喂!你疯了嘛!”
“啪!”
卢琳倩直接一巴掌扇了上来。
蓝茵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随后反手一推,对方直接轻易地被推倒在地。
为何会发生如此情况。
今天晚上,卢琳倩在皇朝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包厢里,她看到了那个叫王彧思的男人。对方看到卢琳倩时也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酒过三巡,李娟拼命地使着眼色,卢琳倩鼓起勇气,端着酒杯走到了王彧思面前。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王彧思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琳倩啊,听李娟说你现在日子不容易。没事,好好干,保姆也是一份正经工作,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挣钱,光荣!”
这时他身边的突然走出来一位年轻女性捂着嘴轻笑。周围那些曾经的老同学也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那一刻,卢琳倩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人群中央,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
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在回去的路上外面突然开始打雷,倾盆大雨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此刻的天气也如同自己的生活一样糟糕。
自己原来被出卖了。
被所谓的老同学,当成了一个笑话。
所有的屈辱、绝望、愤怒,在回到别墅,听到蓝茵那句“你这样的人是真没人要”时,彻底引爆。
“疯子?”
卢琳倩从地上撑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蓝茵。
“对,我就是疯了!”
酒壮人胆,一声嘶吼,积攒了半生的压抑和今晚所有的屈辱,都化作了这一刻的爆发。她直接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了上去。
蓝茵没想到对方还敢动手,不再是之前看戏的姿态,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作为蓝家大小姐当然也会一些女子防身术,应对这种疯狗扑食般的攻击绰绰有余。
面对卢琳倩毫无章法的冲撞,大小姐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她只是冷静地向左侧过身子,一个精准到毫厘的闪避,让卢琳倩的身体擦着她的衣角扑了个空。
在两人交错的瞬间,蓝茵的手快速伸出,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五根手指如同铁钳紧紧握住,那皮肤因为挤压原本红润的掌心变得发白,很难想象这么纤细白皙的手会有如此力量。
她借着卢琳倩往前冲的惯性顺势猛地向外一拧。
“啊!”
卢琳倩吃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蓝茵没有丝毫犹豫,很顺腿的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在了卢琳倩柔软的腹部。
“咚!”
一声闷响,卢琳倩疼得弓起了身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之前喝下去的酒水和胃酸差点就要从喉咙喷出。
还没等自己缓过气,背后传来巨大的力量将其整个人提起来重重地按在了墙壁上,这次换了个人。
“乡下来的疯狗,还真敢咬自己的主人?”
大小姐的声音压的很低,嘴唇在对方耳边啐着话语,温热的鼻息喷在卢琳倩一边的脸颊,而另一边则感受着墙面的冰冷。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给我擦鞋都不配的下等人!”
蓝茵加大了手臂上的力道凑得更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蓝茵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卢琳倩的骨头被压得咯咯作响。
喝了不少酒的醉意让卢琳倩的意识有些模糊,疼痛似乎都感受不到。
【下等人······疯狗······不配······】
她满脑子都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破碎声音,身体被压制着,使不上劲。
也许是小脑被酒精所麻痹,又或许是绝望抽干了所有力气,卢琳倩突然放弃了所有挣扎,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蓝茵以为她终于服软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松懈了几分。
就在这时卢琳倩猛地抬起头,张开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蓝茵抓着她胳膊的手臂上!
“啊——!”
蓝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让她本能地松开了手。
也就是这间隔的瞬间,卢琳倩用尽全身力气,拿肩膀狠狠撞向蓝茵的胸口。
地板上还残留着她带进来的雨水,湿滑无比。
蓝茵猝不及防被撞得连连后退,接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后倒去。
“砰!”
这一次,倒下的是蓝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卢琳倩已经饿虎扑食般地压了上来,整个人骑在了她的身上。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乡下来的疯子!”
蓝茵剧烈地挣扎着,双手乱抓,双腿乱蹬。
但卢琳倩经常干活,力气比大小姐大不少,再加上此刻被酒精和愤怒支配,现在的她就像一头发疯的母狼。蓝茵的手臂被擒住按在了地板上,对方的膝盖死死地压了上来。。
朦胧的醉意让卢琳倩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压住她!让她闭嘴!】
卢琳倩的视线扫过,看到了之前打斗时掉落的高跟鞋,静静地躺在那里。鞋面的黑色皮革上还留着雨水在夜晚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湿冷的光。
她伸长手臂,一把将鞋子抓了过来。
“放开我!你听见没有!卢琳倩!你这个贱人!”
蓝茵的咒骂还在继续,但是根本没有用。
下一秒,卢琳倩猛地将手中的高跟鞋倒转过来,将那个黑洞洞的包裹过她脚掌的鞋口对着面目狰狞的蓝茵,随后狠狠地盖在了对方的脸上,堵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唔······唔唔!”
蓝茵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惊恐的呜咽,她瞪大双眼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卢琳倩。
【她···她怎么敢···】
卢琳倩的手按的很紧,大小姐的头根本无法扭动,只能任由这只高跟鞋倒扣在脸上。鞋身周围的软皮革因为压力而向外弯曲,鞋口边缘一圈缝合线组成的硬质皮革磕着脸生疼。鞋底也向内弯折,鞋内的鞋垫直接贴在了蓝茵的鼻孔和嘴唇处。
因为淋过了雨,卢琳倩的鞋子内部早已湿透,鞋垫上面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脚汗亦或是两者都有导致颜色比原来深了一些,湿润冰凉且黏腻的触感直接呼在了蓝茵的脸上。
鞋尖内积攒的些许液体顺着鞋垫滑落下来流到了她的鼻腔和嘴唇,液体在鼻子内挥发,顿时雨水的腥气在其中弥漫,那是大气中臭氧和二氧化硫组成的刺激气味,混杂着柏油马路被冲刷后的尘土味,冰冷而又粗砺。
鞋内已经被雨水浸泡过的皮革在足底体温下蒸腾出微酸的动物膻味。
之前在自己房间闻到头晕的昂贵香薰再不想闻也比这难受的气味要好受,蓝茵企图屏住呼吸。但一直在剧烈挣扎地她肺部内的空气快速流失,窒息感让其头脑昏沉,眼前开始隐隐发黑。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想要大口呼吸空气获取氧气。
“嘶···呕··”
虽然她吸入的是空气,但其中不仅仅是氧气。
空气经过鞋腔内的过滤,一股复杂的恶臭味一时间熏的蓝茵差点大脑宕机。
那是属于卢琳倩脚上的气味。
前调是穿着肉色丝袜的脚在高跟鞋内被禁锢数小时,随着脚汗蒸发后留下的淡淡酸臭气味,和劣质尼龙材质的丝袜被捂在鞋内温热的环境下,产生化学合成高聚物的闷臭味,带着温热、黏腻的咸湿感,如同无孔不入的雾气钻进了大小姐的鼻腔,顺着气道一路灼烧最终盘踞在肺部。
在这气味深处还有因为雨水浸泡潮湿和鞋腔封闭环境发酵出的如同放了许久的脏抹布和发霉奶酪的酸腐气息。
后调是一缕若有若无被脚汗和雨水变调的廉价香皂味,带着卢琳倩本人身上的淡淡的体味清香。
“齁··齁齁···”
【好··好臭···呕··该死··】
这所有味道组合在一起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脑海里炸开。因为需要空气只能被迫呼吸这令她难以忍受的恶臭。
整个鼻腔、气管和肺部感觉都被这鞋内的气息污染,蓝茵感觉自己的呼吸道已经快变成了一个被迫与这只鞋子融为一体的、可悲的容器。
大小姐一般翻着白眼一边干呕着挣扎。
“现在,还叫唤吗?什么乡下来的,什么没人要··你高贵?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这大小姐不也是人嘛!”卢琳倩一边大喊着手上一边更加用力将鞋子死死按在蓝茵的白皙的脸上。
接着酒意她倾诉出了压抑许久的话语
“唔··齁齁··唔唔唔···齁齁··”而大小姐则只能在别人鞋子下无力的呻吟。
之前一直被自己压制的保姆如今反过来“骑乘”在自己身上,并且为了活命自己只能被迫呼吸对方鞋内的恶臭。强烈极致的屈辱感、恶心感以及窒息感涌遍全身。
挣扎了许久蓝茵耳朵出现了耳鸣。终于,蓝茵的身体猛地一抽,随即彻底软了下来不再动弹。
一位大小姐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保姆,仅用一只鞋子就活生生给熏晕了过去。
看着被自己骑在胯下的大小姐没有了动静,卢琳倩也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她站起身,那穿着丝袜的脚因为湿透了走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黏腻声响,她双手提起两只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走回了玄关处,机械地将鞋子放进鞋柜。随后僵硬的转身一左一右晃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地上留下了一路的潮湿脚印和点点滴滴的雨水。
而因为惹怒了陷入人生低谷醉酒保姆的大小姐,此刻也付出了代价。
脸上留有那一圈红色的被高跟鞋压出的痕迹,在白嫩的肌肤上十分显眼。满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早已看不出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的高傲,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先前鞋内浓郁的恶臭并没有“罪魁祸首”离开而消失,仿佛在其脸上腌入味了似得,依旧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在蓝茵晕倒过去时也久久萦绕在鼻尖,伴随着她昏迷中微弱的呼吸,吸进了这具娇贵身体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