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编号: MT-734-SubjectGamma-Append11
分类:宠物级肉材个体主观日志
来源:圣罗蕾塔帝国-雅茨公国-琉塞昂-柳莺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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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天使自生成标题:Le Premier Sang versé pour T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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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开始)
「翠黛!你在做什么?!」卡菈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是愤怒,也是后怕,「你到底还有没有女仆该有的样子,居然当着芙萝拉们的面做这种事!多亏她们中有个小不点儿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厅,向我报信,不然…他……他有什么万一,你负担得起吗?」
翠黛缓缓收回脚,微微躬身,「卡菈小姐,日安。我正在处理一个试图窥探家族机密,并可能危害温室安全的隐患。」
「你在说什么?A是我允许进入温室的!」卡菈快步走到我身边,护在在我身前,尽管她的身形是那么娇小,「你所谓的处理,就是动用私刑,瞒着我,把他虐杀吗?这就是你遵循的家规?这就是母亲信任你,将温室交给你管理的初衷?!」
翠黛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卡菈:「卡菈小姐,您太年轻,容易被表象迷惑。他身为一个消耗品肉材,不断用来自人界的、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知识和价值观影响您,动摇您作为未来家主的判断。而现在,他更是试图探查家族的秘密。我不能允许这种不确定的变量继续存在。」
「秘密?」卡菈捕捉到了关键词,她敏锐的目光缓缓扫过翠黛略显紧绷的脸,最终投向那片幽暗的模拟洞穴区,「翠黛,你在隐瞒什么?什么样的“秘密”,需要你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需要杀人灭口来保护?」
「小姐!找回家主记忆后,您自会知晓一切。请您理解我!」翠黛的声音拔高了一些,转而伸手指向我,「请您看清问题的关键。是他!这个来自人间的异类,让您耽溺于无用的情感,质疑家族的规则和母亲的教导,触碰到了家族赖以生存的根基!」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苦口婆心的恳切,「小姐!请您清醒一点!看看您现在为了一个肉材,在向谁顶撞?向我,这个侍奉了柳莺家族无数个海蜕、亲眼看着您长大的女仆!把他交给我处理,彻底消除这个隐患,这才是对柳莺家族、对您的未来最负责任的选择!好好想想啊,亲爱的卡菈!他让您变得不再像您!让您沉溺于那些毫无价值的人界故事,甚至……甚至开始质疑您身为家主的命运!卡菈小姐,请您扪心自问,在遇到他之前,您可曾有过如此多的反常?可曾如此顶撞过家主大人,或者像我这样忠诚的仆人?」
「翠黛,我从来没对你有过什么意见,我很感谢你对柳莺一直以来的付出,母亲和我都认为你是家族最大的恩人。」卡菈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双目灼灼地迎上翠黛的视线,「家规和传承,是柳莺的骨架与血脉,我从未忘记,也一直在努力学习。但翠黛,你告诉我,一个只有骨架和血脉,却没有自我意志和灵魂的家主,与挂在墙上的冰冷家徽有什么区别?是A,他让我明白,我卡菈·柳莺,不仅仅是先祖记忆的容器,不仅仅是家族意志的延伸——我更是一个能够思考、能够选择、能够去“爱”的独立存在!」
「爱?」翠黛厉声喝断,「您的爱,一定要建立在摧毁家族传承的基础上吗?荒唐!我看是……」
「一个只会循规蹈矩、重复过往的家主,如何带领柳莺面对未来的风浪?」卡菈毫不退缩,「母亲教导我权谋与力量,而……A,他让我看到了力量之外的东西,比如理解,比如包容,比如一个生命本身的价值,不应仅仅由其“用途”来决定,那正是我们家族所缺失的。你,翠黛,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家族,为了我,却连我尝试重塑的勇气都要扼杀,你究竟是为了柳莺的未来,还是仅仅为了维护你心中那个不容丝毫偏离的、绝对安全的傀儡幻影?!你害怕改变,害怕不确定性,所以你要铲除一切让你感到不安的因素。今天你可以未经我允许处置我的宠物,明天你是否也会以同样的理由,替我决定我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那样的“卡菈家主”,掌管着那样的柳莺家族,跟死去了有什么两样!」
她向前迈出一步,小小的身躯竟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气势,甚至压过了翠黛几分。
「我再说最后一次,翠黛。他是我的。他的价值,他的罪责,他的未来,都由我来判断,由我来承担,」卡菈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张开双臂,更加坚定地护在我身前,「我告诉你,从他被带到这个家,烙印上柳莺的家徽那一刻起,他就是我推卸不掉的责任!这不是幼稚的同情,这是身为主人的应有的担当,更是我——卡菈·柳莺,作为独立意志的选择。谁也不能越过我,动我的人!」
「您的人?哈,您的人……」翠黛看着卡菈,缓缓地、缓缓地摇着头。她眼神中最后一丝试图说服的期待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绝望的冰冷。
「看来,卡菈小姐是铁了心,要一意孤行,庇护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祸患了……」她缓缓向后退去,声音低沉下去,「您被这些危险的思想毒害得太深了,已经听不进忠诚的劝谏。」
她的脚步划过温室的泥土,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为某个仪式拉开序幕。
「既然言语已经无法让您清醒,那么,为了柳莺家族真正的未来,为了将您从这条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恐怕只能委屈您,暂时在此地“冷静”片刻了。待我为您剪除掉这根错误的枝叶,您会明白我的苦心。」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迸发出刺眼的深紫色魔法光辉,符文蔓延,直指洞穴深处。
与此同时,模拟洞穴区中那些发光的菌群骤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三道令人心悸的粉红色光芒亮起——如同三道燃烧着纯粹欲望与暴力的邪恶彗星!
压榨体!而且足足有三只!
她们的身影在邪光中显现,动作扭曲而迅捷,完全违背了生物应有的协调感,更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着的、只为杀戮而生的傀儡。她们或许拥有幼女的轮廓,但此刻,任何属于孩童的天真与柔软都已荡然无存。皮肤死白,布满扭曲的暗色血管纹路。粉红色的瞳孔巨大而空洞,里面没有任何理性或情感,只剩下最原始的掠夺本能。涎水不受控制地从撕裂的嘴角淌下,滴落在富含魔力的土壤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别过来——!」卡菈的尖叫与压榨体的咆哮混在一起。
卡菈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一道半透明的护盾在我们面前瞬间成型——恰好迎上第一只压榨体全力冲撞而来的头颅。
砰——!
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震荡顺着魔法链接直接冲击着卡菈的身体。她踉跄一步,那面护盾在剧烈闪烁后,终究顽强地没有破碎。
然而,另外两只压榨体一左一右,以更刁钻的角度狠狠撞上了摇摇欲坠的护盾。粉红色的邪光在护盾表面炸开,危险的裂纹开始变得肉眼可见。
我蜷缩在护盾后方,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透过扭曲的光幕,我能无比清晰地看到那些压榨体可怖的面容——她们用力伸出紫黑色的舌头,疯狂舔舐着护盾的能量屏障,粉色的巨大眼瞳中倒映着我的身影,那里面只有最纯粹的对精液的饥饿与渴望:「精精精精榨榨榨液液吃吃吃吃吃!」
「这些是什么?!翠黛!你……你在家族的眼皮底下私自培育这种怪物?!」卡菈又惊又怒,呼吸变得急促,绯红的礼服在剧烈的魔力波动中猎猎作响。
翠黛沉默了片刻,终于不再掩饰:「既然您已经看见……不错。『晶鞘市集』地下,以及这片温室洞穴深处,确实有我私自建立并维持的『压榨体』培育场。」
「你……你怎么敢!母亲知道吗?」
「家主大人日理万机……必要之恶,不需要玷污她的耳朵。」翠黛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柳莺家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狱,明面上的力量远远不够。我们需要隐藏在阴影中的利刃,需要绝对服从、不畏生死的武装!『晶鞘市集』的意外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我绝不能……再让这最后的力量,毁于一个区区肉材的窥探!」
「你的行为已经逾越了女仆的职责,翠黛!立刻解除对那些压榨体的控制,然后跟我去向母亲请罪!」卡菈试图用身份和权威压制对方。
「很遗憾,卡菈小姐。未来的您,或许会理解我今日清除威胁的必要性。」她面无表情地宣判,目光越过卡菈,冰冷地锁定在我身上,「请您放心,我绝不会伤害您分毫。只是您身后那个不该存在的错误,必须被彻底修正。」
「翠黛…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卡菈不再被动防御,双手在胸前牵引着肉眼可见的纯白魔力流。空中瞬间凝结出数个纯白色的魔力支点,它们之间由刺眼的白线连接,迅速构建成数个巨大、简洁、边缘闪烁着寒光的尖锐几何体。
这是…多维空间映射法术……
这些几何体的形态在卡菈精准的操控下持续演化,随着核心支点的微妙移动,构成几何体的平面与棱线也随之滑动、重组,其尖角在运动中被不断拉扯,变得更加狭长锐利,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扭曲、锻造成了致命的凶器。
噌——!
由白色光线构成的,狭长棱锥状的几何体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朝压榨体飞刺而去。
噗嗤!
几何体的尖刺狠狠贯入压榨体的肩胛和手臂,邪异的粉红色光芒与纯净的白色魔力激烈冲突,发出厚重的低音。压榨体们痛苦嚎叫,动作明显停滞。
翠黛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没想到卡菈会真的对她视作“藏品”的压榨体下如此重手,更没想到卡菈的魔法亲和力与掌控力精进至此。
「抓住小姐!控制住她,尽可能别伤到她!」翠黛怒声下令。
三只压榨体伤口即刻愈合,立刻调转目标,粉红色的瞳孔死死锁定了卡菈。她们转而以协同围猎的姿态,从三个方向朝卡菈扑去。
卡菈咬紧牙关,白色的菱面体在她周身旋转飞舞,竭力格挡攻击。但面对三个不惧疼痛、魔力诡异的压榨体,她显然力不从心,几何体的生成速度放缓,绯红的礼服上被划开几道口子。
「不、能,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卡菈猛地将一个旋转的三棱柱捏碎,几何体瞬间爆开,化作无数细碎的白色光点,它们迅速附着至三只压榨体的体表。
白色光点似乎有冻结的效果,让她们的动作变得迟滞,关节处凝结出白色霜冻,发出咯嘣脆响。
卡菈这是在强行透支魔力,将它们短暂冻结。
随后卡菈朝翠黛的方向一指,后者忙侧身闪避。
然而并没有几何体飞出。卡菈的目标是温室角落的巨大的蓄水池。刺骨的寒意席卷温室,蓄水池中的水在刹那间凝结成无数根粗壮、尖锐的冰柱,如同定格成摄影作品的冰之焰火。
紧接着,卡菈五指收拢,所有冰柱同时汽化,庞大的水体瞬间转化为滚烫的、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茫茫水蒸气,如同爆炸的冲击波直接灌满整个温室,眨眼间将翠黛彻底吞没。
「A!快!」卡菈急切喘息的声音在蒸汽中响起。
一件微凉丝滑的衣物被塞进我手里——是那件高阶的无垢之衣。
「穿上它!快走!」她推了我一把。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无垢之衣的认知遮蔽需要对穿衣过程不知情才有效。此刻蒸汽弥漫,正是最好的时机。但我走了,就代表…她要留下来,独自面对三个即将挣脱束缚的压榨体,以及蒸汽后的翠黛。
「卡菈……」我手忙脚乱地穿上无垢之衣,拉住她。
「走啊!你在这打算妨碍我到什么时候!没用的家伙!」她甩开我的手,回头看了我一眼。尽管说着刻薄的话,那双金色的眼眸在浓雾中依然明亮温柔,「A,活下去……快走!」
说完,她毅然转身,面向那蒸汽中传来的、压榨体挣脱冰封的咆哮声,以及翠黛冷厉的呵斥方向,张开了她那双纤细的手臂。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决绝的娇小背影,咬紧牙关,借着浓雾的掩护,踉跄着冲向记忆中温室出口的方向。
浓雾中,身后传来压榨体的咆哮,卡菈急促的吟唱,还有翠黛冰冷的指令。每一个声音都像鞭子抽打在我的背上。
逃?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算什么?一个连魔法都无法使用的废物,一个只能靠她庇护才能苟活的肉材。回去能做什么?
可是……卡菈……
那个会在深夜里,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我「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别人期望的样子」的女孩;那个第一次画出“😂”符号时,举着羊皮纸,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到我面前,只为分享笨拙喜悦的女孩;那个解出复杂位面几何难题时,会忘记所有贵族礼仪,兴奋地扑过来给我一个带着草莓蜂蜜蛋糕香气的拥抱,淡绿色卷发蹭得我脸颊发痒的女孩……
那个把我从纯粹的“肉材”身份中稍稍剥离,让我错觉自己还能被当作一个“人”来对话的女孩……
我不敢去听雾气之后她因竭力而发出的闷哼,不敢去想象她绯红礼服被撕裂,白皙皮肤上浮现瘀青或血痕的模样。仅仅是想到她可能受伤,可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倒下,比翠黛的践踏,比压榨体凌虐更深的恐惧就涌满心脏。
回去!哪怕只能挡在她面前一秒,哪怕我的血肉之躯只能为她争取一次呼吸的时间!
我猛地转身往回奔跑,视线在浓雾中疯狂搜寻她的身影。然而,小腿外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伴随着肌肤划开的轻响。
我低头,看向划伤我的罪魁祸首——一丛边缘锋利的幽蓝色蕨叶——『夜啼蕨』。伤口不深,但几乎立刻,一股冰冷的麻痹感顺着血液蔓延开来,被划破的皮肤周围泛起青紫色。抗凝血微尘在发挥作用,我的小腿血流不止。
剧痛让我跪倒。我……连走到她身边都做不到了吗?
……
(记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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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编号: MT-734-SubjectGamma-Append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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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天使自生成标题:Le Premier Sang versé pour Toi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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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开始)
在此绝望之际,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
无垢之衣……我穿着无垢之衣,翠黛看不到我。
夜啼蕨……它的叶片……
『夜啼蕨』幽蓝色的叶片边缘在弥漫的蒸汽中闪烁微光。
我咬紧牙关,无视了手掌可能被切开的恐惧,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那片最为宽大锋利的蕨叶。
嗤——!
锐痛从掌心炸开,温热的鲜红液体瞬间涌出。叶片边缘的锯齿轻易割开了我的皮肉。与此同时,我成功地将其从根部拽了下来。
剧痛让我的眼前阵阵发黑。我紧紧握着这片来之不易的武器,压低身形,借着浓雾和认知遮蔽的双重掩护,踉跄着朝翠黛的方向摸去。
翠黛正全神贯注地应对卡菈。卡菈的白色几何体虽然光芒稍减,但依旧凌厉地在浓雾中洞穿,逼得翠黛必须集中心神进行防御。
我第一次靠近,用染血的蕨叶朝着她小腿后方奋力一划。
「呃!」
翠黛的小腿肌肉瞬间绷紧,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猛地回头。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身后,又立刻落回自己小腿上正泛青紫的伤口上。
「无垢之衣……和夜啼蕨?」她的声音带着恼怒,「卡菈小姐,您这宠物的小聪明,倒是让人意外!」
她立刻在身后布下一层流转的淡紫色魔力护盾。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她需要维持对压榨体的控制,又要抵挡卡菈的猛攻,根本无法分心施展大范围驱散魔法。
我成了她眼中的一只恼人蚊子。
我绕到她的侧翼,再次挥动叶片。这一次,她似乎有所察觉,立刻发力让我的攻击偏斜,只在她的女仆裙上划开一道口子。
「该死的蚜虫!」翠黛低骂一声,不得不稍微调整步伐,以缓解伤口带来的麻痹和持续失血。这次干扰,让她对压榨体的指令慢了半拍。
卡菈立刻抓住了这个我为她创造的战机。她将几个原本用于防御的白色菱面体变形,让支点排列为螺旋状,缠绕上动作迟滞的压榨体,将她们暂时禁锢在原地。压力骤减的卡菈,得以将更多魔力凝聚起来。
我的手掌已经淌满鲜血,手心里传出火辣辣的剧痛。但眼看着卡菈因为我的冒险行动而逐渐稳住阵脚,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支撑着我。
我不再是纯粹的累赘。我在用我的方式,我的血肉,参与这场巫师之间的战斗。
卡菈与我的配合,无需言语。她主攻,我骚扰。我制造破绽,她给予致命一击。
终于,随着翠黛手臂再度迸溅血花,她的防御出现了空隙。卡菈的指尖凝聚出一点纯白光辉,无声无息地射出,从紫色护盾的间隙里穿过。
咚——
翠黛整个人被击飞,重重地撞在后方一株巨大的蜜露百合茎干上,随即软软地滑落在地。鲜血染红了破损的女仆装与棕色长袜,她一时无法起身。
那三只压榨体失去了翠黛的指令和魔力支持,眼中的粉红光芒闪烁着熄灭,陆续瘫倒在地。
水汽从温室破损的玻璃空洞溢出,大雾开始消散。我站在原地,扔下那片沾满鲜血的夜啼蕨叶,手掌和腿上的伤口滚烫,鲜血滴落。
我做到了。
蒸汽渐渐散去,温室里一片狼藉。破碎的植物、花盆,与树皮上的灼痕交织,空气里到处都是魔法的焦糊味。
「哈啊……哈啊……」卡菈剧烈地喘息,绯红礼服多处破损,露出底下渗血的肌肤。她顾不上自己的狼狈,金色的眼眸急切地定格在我身上。
「A!」她踉跄着扑过来,「你……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不走!翠黛她又不会真的伤害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流了这么多血……疼不疼?」
「别闹了,我怎么可能,自己跑掉……你才是……受伤严重吗?」
她用力摇头,抓住我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冰凉的小脸上,缓缓输入疗愈的魔法。
这时,异变发生。
倒在地上的翠黛,身体剧烈抽搐一下,在我们惊愕的目光中,她用染血的手臂强撑起上半身,紫色双眸毛骨悚然的目光看了过来:
「卡菈小姐……您看见了么?这就是您执意要庇护错误,所带来的后果……温室被玷污,家族的秘密暴露,连您自身都陷入了危险……」她的嘴角的笑意开始扭曲,「既然常规的“修剪”已经无法纠正这株长歪的枝桠……我只能动用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手段了。」
她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温室的泥土,嘶声吟唱咒语,暗紫色的光芒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洞穴中的……所有“藏品”!」她仰起头,以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高呼道,「挣脱束缚,用你们最原始的本能,将这温室里不应存在的害虫……这个迷惑卡菈小姐的异界蚜虫……啃噬殆尽!……来吧!」
嗡——!
狂暴的暗紫法阵再度显现,符文又一次争先恐后地涌向洞穴深处。
「翠黛,你疯了!」卡菈脸色剧变,想要阻止,但她魔力几乎耗尽,已无力回天。
更多的压榨体要来了……那些怪物完全失控地涌出,我们到底该怎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赤红的流光自温室外悄无声息地射入,像流星一样精准命中暗紫法阵的核心。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击,让奔流的符文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猛地一抖,溃散成无数暗淡的光点,湮灭在空气中。
「什么?!谁!」翠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最终手段被莫名瓦解。
卡菈立刻强提起一丝魔力,双手虚握,几个白色支点包围翠黛,数道纯白魔力锁链在它们之间连接,将失去战意的翠黛牢牢捆缚。
温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剩下从玻璃碎洞鼓入的呜呜风声,和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卡菈缓缓转过头,伸出小手,轻轻抚上我受伤的手掌。
「刚才……」她把目光投向温室外,那道红色流光射来的方向,「那道法术……不属于家族的法术体系,感觉很陌生……」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水汽模糊的玻璃穹顶之外的摇曳树影。
卡菈摇了摇头,似乎也想不出头绪:「先别管那个了……你的伤!」
她转向那些躲在残破花叶之间瑟瑟发抖的小花妖们:「芙萝拉们,以柳莺之名,我需要援助。立刻去主宅,找到塔莉或任何能主事的人,告诉她们温室有变,带上医师,速来!」
几只较为勇敢的花妖互相看了看,用力点点头,随即从玻璃碎洞爬出温室。
吩咐完毕,卡菈大概因为魔力接近枯竭,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我伸手扶住她。我们彼此搀扶,踉跄地移动到温室角落一个相对完好的花篮架旁,缓缓依靠着坐下。她坐在高一阶的位置,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
卡菈轻轻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臂,那里有一道在被压榨体划出的殷红血痕:
「A……『Le Premier Sang versé pour Toi』(这是我为你流的第一滴血)。」
伤口渗血,像绯红礼裙袖上延伸出的红线头
法语……卡菈什么时候学了法语……
我低头,那金色眼眸中,映照着我……惊喜的脸。
未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将她柔软而温暖的唇瓣,轻轻印在我唇上。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是一个在生死边缘确认彼此存在的证明。我们在这个破败的温室角落里,笨拙地交换呼吸。
我们彼此,都成为了对方不容失去的逆鳞。
(记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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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对人物性格塑造与表现的精细度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同一世界观下不同的“第一人称”视角展现的是完全不同的心灵体验与情感表现,如本文的叙述风格近于理性、克制、精准,评判事务带有探究、思索的意味,十分契合作为“研究员”该有的思路逻辑。其他人物,女主、三名女仆、母亲、无名幼女、市场冲突卷入的一干人,涉及到的情节几乎没有一处闲笔,各自的人设在一言一行的精妙笔触中明显的立起来了。情节情感的饱满与丰沛也不必多说了,相拥表明心迹的爱人以及可预见的注定来临的离别,隐隐有种古典悲剧的底色。
记录编号: MT-734-SubjectGamma-Append13
分类:宠物级肉材个体主观日志
来源:圣罗蕾塔帝国-雅茨公国-琉塞昂-柳莺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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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天使自生成标题:人为何要追寻过去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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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开始)
翠黛被『压制箍』(一种蓝色的环状枷锁,能使幼女无法调动魔力)控制,拘押宅邸地下的禁闭石室,等待家族审判,温室事件暂且告一段落。她藏在温室的“藏品”们被彻底“净化”。事件被低调处理,对外宣称是魔法实验事故,女仆翠黛在事故中不幸『银蜕』。卡菈的母亲震怒于翠黛的罪行,但也对卡菈的擅自行动进行了严厉训诫。我们被命令在各自房间静养,未经允许不得外出。卡菈和我都默契地没有透露那道中断法术的红色流光的事。
某种程度上,翠黛的极端行为,反而将我们之间那道模糊的隔阂彻底砸碎。
卡菈则靠着幼女强大的恢复力,伤口愈合得很快。我手掌和腿上的伤口则已由家族医师处理过,敷着清凉的药膏,身体并无大碍。
夜晚,窗外正无声地飘落灰雪。细腻灰烬般的雪花缓缓旋落。它们覆盖了庭院里扭曲的晶簇和枯败枝丫,将一切锐利轮廓柔化。狱冕的光穿过这灰蒙蒙的帷幕,黯淡静谧。
卡菈穿着柔软的睡裙,披着宽大的黄色袍子,手里抱着一套男式棉衣裤,打开我暂居库房的门。
我们一同看了眼走廊尽头——尤芙的房间。
尤芙那黑发小脑袋正探出来望着我们。与我们视线相触瞬间,她立刻看向别处,小小头颅轻轻往屋里一缩,随即那扇门被无声掩上。
尤芙的温柔,往往就体现在这种适时的“缺席”里。
「我睡不着,」卡菈压低声音,「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还在温室里,眼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我们…出去透透气吧?就一会儿。」
我们没有走宅邸的正门,心照不宣地来到后花园古树下,那个被遗忘的通道。小心拂开盖板上的雪层,幽深的入口再次显露。
卡菈小手拉大手,带我小心翼翼穿过巨型排水渠。
从冰面踏上对岸,我们再次置身于那片能望见袜坟场的荒芜小径。颗粒状的灰雪在半空互相粘连,凝聚成脆弱的小小灰绒球,均匀涂抹在天地间,吞噬了远近细节,让袜坟场看起来更像一幅模糊的炭笔画。
我们在小径旁找到一块黑色岩石。卡菈迅速在石头上重新构筑了一个稳定的锥型小型温暖场域,范围刚好能容纳我们两人坐下。她脱掉小靴子,直接坐了下来,穿着白色蕾丝短袜的双足轻轻踩在岩石边缘。我挨着她坐下,岩石的冰冷还依稀可感,但彼此靠近的身体传递着些许暖意。
「我偷偷学了法语,」她忽然开口,没看向我,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白袜小脚上,「我之前就在想,如果能用你熟悉的语言和你说话,或许你能更开心一点?本来打算留在重要的庆典上向你……给你个惊喜。」
我怔住了。法语……那是我已故父母的语言,是我远去的童年。在这个视人类为肉材的世界里,她学法语,就为了“给我一个惊喜”?这种笨拙的取悦,如此奢侈,如此沉重。
半晌,我才缓缓道:「……谢谢。」
我想说更多,想问她学了多久,想问她那些复杂的动词变位和阴阳性有没有让她头疼,想问她有没有最喜欢的法语诗或歌谣……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个“谢谢”。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好在这沉默倒是不尴尬。
细碎的灰雪在触及锥型温暖场域后,而是先凝成湿润的深灰色小点,随即拉长成细长水痕,顺着屏障弧面无声滑下,在岩石边缘汇成一道几乎湿润暗圈。
「其实,」我轻轻抱住卡菈,说道,「我也向你隐瞒了许多事。」
洼地里无数袜子的轮廓,在狱冕永恒缺乏温度的光线下,绵延成一片铅灰色。
铅灰色。
卢森堡市老城区的石灰岩墙,被1999年秋天的炮火熏黑前,就是这种铅灰色。一模一样。
「卡菈。」
「嗯。」
「你知道……『欧洲』吗?」
「『人界通识课』上讲过一点,好像是…人间的一个国家?像『圣罗蕾塔帝国』一样?」她不确定地点点头,
「那是一个……曾经想要联合起来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不同的国家,像你们一样,不同的家族和公国,他们曾经有过大大小小的恩怨,战争频繁,直到所有人都厌倦了。他们开始起草一份条约,叫《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想让国家之间变得和平而紧密。」
「嗯,确实跟『圣罗蕾塔帝国』很像。」
「为了妥协,他们选了一个中立的地方,在英国的伯明翰,开最后一次会,想向所有人展示团结的决心。然后……」
然后,爆炸发生了。
『伯明翰惨案』。1993年10月17日,英国伯明翰,欧共体关于建立欧洲联盟的特别峰会期间,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摧毁了会议酒店。七位欧洲核心领导人罹难。《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签署化为泡影,欧洲一体化刹车。
「很多人……死了。那条约…还有和平…都没了……」
卡菈的手轻轻盖在我的手背上。
……
那年我刚出生。
世界缩小的速度比崩坏更快。猜忌像霉菌一样,在欧洲长得到处都是。法国怀疑德国暗中扩张,德国不满英国安全疏漏,英国则对超国家联盟彻底失去兴趣。欧洲没有走向联合,再次退回到各自为政的堡垒状态。
欧洲在这种猜忌下蹒跚前行,恐慌终究腐蚀了一切文明的涂层。
葡萄牙裔邻居男孩利昂昨天还和我踢球,今天他的父亲就为了一箱豆子和我父亲扭打在一起。父亲管那段日子叫『Les Mois de Fer』——钢铁岁月。
我的父亲,一名来自法国的摄影师,一个能流利使用法语、德语和卢森堡语,坚信美好事物可以化解一切冲突的和善男人。即使在邻居砸开我家门哄抢物资时,他也只是护着我,用颤抖却依然温和的声音说:「没事的,会过去的,要理解他们的恐惧…」
直到那天,『摩泽尔运河危机』,卢森堡内战正式爆发那天。他去城西取水。铅灰色的天空下,他挥了挥手,背影消失在断墙后,再也没回来。
壁炉,从此就冷了。
然后是2002年,『埃施毒云事件』。法国外籍军团与德裔民兵在阿尔泽特河畔埃施的化工厂交火,引爆了储罐。那场惨绿色的毒雾顺着风吞没了半个城镇。我的母亲,那个同样来自法国的女人,那个总是哼着卢森堡小调,用简单的豆子熬出温暖我整个童年的『Bouneschlupp』的女人,没能逃出来。
我一无所有了。
这场灾难让德法在国际上面临巨大压力。这时,苏联趁机“人道主义介入”,将我和一批幸存难民经过严格审查和筛选,送到了东方。他们看中我在对数字和图形近乎本能的敏锐。我被送进了专门培养“特殊人才”的学校。那里只有永无止境的数学、物理、工程学课程。
我带法语口音的俄语成了标签。
「嘿,卢森堡小孩,你们那儿真的在打仗吗?你父母为什么不带着你往法国跑呢?」他们好奇,但好奇里带着尖酸。
我拼命学习,学习成了我精神上的避难所。数学不会背叛你,物理定律在哪里都该是恒定的。这是对混乱童年的报复性补偿,我要用绝对的理性和秩序,重建我的世界。
我成了教授,专门研究材料力学,研究结构在压力下的形变与断裂。像我的人生一样。
多么讽刺。
后来,我遇到了一位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她安静,聪慧,眼睛里有一种与我近似的坚韧。有一天,她为我做了一碗汤。
『Bouneschlupp』。 不完全一样,豆子的品种完全不同。但那种饱含温暖与慰藉的味道,竟与母亲惊人相似。混合着热汤的蒸汽,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们结婚了。两张被离散撕裂的图纸,怀抱着天真的希冀,试图借助彼此的轮廓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未来。
然而,我身上那些特质,理性、对情感表达的习惯性压抑、对安全感的病态需求,成为亲密关系中的隐患。最致命的一次爆发,是在中国的新年。她的家人热情地准备了满桌佳肴,窗外是连绵不绝的爆竹声。起初我只是稍感不安,勉强谈笑。但当一枚巨大的烟花在与我们楼层齐平高度炸开时,尖啸的爆裂声和一闪而逝的刺目强光,击穿了我所有的理智。
椅子翻到在地。视野里,窗外闪烁的红光与玻璃上的剪纸扭曲在一起,在余晖效应中幻化成埃施上空那团翻滚扩散的惨绿色毒雾。我蜷缩身体,翻滚着寻找地下掩体。整个过程可能只有几秒,但当我从那种冻结的恐惧中勉强挣脱,看到的是满桌寂静和妻子眼中的震惊。
事后我为此事反复道歉,但我们都清楚,那不是我的错,只是在我心里,有一道永远走不出的童年战壕。自那以后,无形的冰冷厚壁开始在我们之间树立,相处越久,那冰层就越厚。最终,我们礼貌地签署了离婚协议,然后退回各自的轨道。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直到那个该死的假期,在柏林结束会议后,我鬼使神差地登上了南下的列车。我要回“家”看看,哪怕那里早已没有我的家。
申根村旁,象征无边界的纪念碑冰冷地立着,周围是带刺的铁丝网。我走进一家超市,货架稀疏,与战争结束前没什么两样。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我看见了一个罐头。它标签有些磨损,但上面有张熟悉的绿色豆子和火腿的包装画。
『Bouneschlupp』。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罐身。就在那一瞬间,乡愁、失去、失败的婚姻、战争的硝烟、父亲挥手的身影、母亲哼唱的调子……所有破碎的记忆,被这个简单的单词猛烈拼合、旋转、炸开,灼烧我的眼眶。
所有被我深深掩埋的过去幻影,被这个小小的罐头猛地从坟墓中拽出,它们咆哮着将我按在货架上,让我的肩膀无法控制地耸动。我像个迷路多年终于看到家门,却发现家早已化为废墟的孩子,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精致蓝色长裙的小女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侧。她仰起头,用纯正的卢森堡语说:
「先生,您能把这个罐头给我吗?我够不着。」
我狼狈地擦了擦眼泪,勉强透过模糊水光确定罐头的位置。我替她取下了那个罐头,递过去。
她用双手接过,抱在胸前。
「谢谢您。您看起来很孤独。跟我来吧,卡菈小姐需要一只像您这样的宠物。」
「什么?」
然后,我只记得她的眼睛突然变成深紫色,货架开始像水面般波动,罐头上的图案活了过来,扭曲旋转。世界像被抽走的桌布,所有眼前的景物瞬间消失。
醒来时,项圈紧贴我的喉咙。
……
卡菈的呼吸很轻,小手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静静听我讲完这个遥远悲伤的故事。
这么冷的天,几只流浪的无垢幼女依旧在袜林间茫然徘徊,寻找永远找不到的过去幻影。
不知道那个一头乱发的“毛茛”在不在她们中间,她有没有找到能去“月亮背面”的袜子。
(记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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