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尘埃的本分
东京的午后,天空是一片毫无瑕疵的蔚蓝。
港区的一栋超高层公寓楼下,樱井优人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廉价的西装领口,深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那座仿佛直插云霄的玻璃巨塔,眩晕感混合着紧张,让他的胃部一阵痉挛。
他已经失业三个月了。这是中介给他介绍的最后一份工作——如果再搞砸,他就只能回乡下种地了。
“雇主是一位非常有实力的女性高管,要求极高,而且……有点洁癖。”中介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你这种性格,老实、话少、没脾气,这是你唯一的优势。记住了,把自己当成空气,别多嘴,别乱看。”
把自己当成空气。优人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因为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里,他一直都是透明人。
电梯以每秒数米的速度攀升,失重感让优人的手心微微出汗。
“叮。”
电梯门在35层打开。这一整层只有两户人家。
优人走到标着“3501”的厚重双开门前,按下了门铃。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音质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哪位?”
“您好,我是家政中介介绍来的樱井优人,来……来面试。”优人的声音有些发紧。
“进来吧。”
门锁发出沉闷的机械声,大门缓缓开启。
优人脱下自己那双磨损严重的皮鞋,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玄关。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得令人心慌的空间。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木质香调,没有一丝生活气息,反而像是一个高级艺术展厅。
“不要踩在地毯上,先站在那里。”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优人立刻僵在原地,双手紧贴裤缝,低着头不敢乱动。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是软底鞋踩在硬质地板上的声音——从容、平稳、富有节奏。
一双腿出现在优人的视野里。
那是一条剪裁极佳的米白色阔腿裤,面料垂坠感极好,随着走动轻轻摆动。裤脚下,露出一双设计简约的平底乐福鞋,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皮质极软的款式,颜色是温润的焦糖色。
再往上,是一件同色系的真丝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条极细的金项链。
高桥理子抱着双臂,站在离优人三米远的地方,正在用一种审视货架上商品的目光打量着他。
她很美,但那种美带着刺。她的妆容精致而淡雅,黑色的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给她那张冷艳的脸增添了几分慵懒,却掩盖不住眼底那种长期身居高位的疏离感。
“樱井优人,23岁,大学刚毕业。”理子手里拿着那份简历,语气平淡,“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男性,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伺候人的工作?”
优人感到一阵羞耻,脸涨得通红。
“我……我不擅长职场交际,总是做错事……而且我也找不到别的工作了。”他结结巴巴地实话实说,甚至不敢抬头看理子的眼睛,“但我很会做家务,我……我很听话。”
理子微微挑了挑眉。
她见过很多来面试的人,有的油嘴滑舌,有的自作聪明。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把“我很听话”这种毫无尊严的话挂在嘴边的,倒是少见。
不过,听话确实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品质。上一任阿姨因为偷拿了她的一支口红被她辞退,这让她对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深恶痛绝。
“听话是基本要求。”理子随手把简历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的气息,所以你要学会隐形。工作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我不问你话不要开口。最重要的一点——”
理子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有洁癖。我不希望在这个家里的任何角落看到灰尘,尤其是地面。”
“是!我明白!”优人慌忙鞠躬。
理子似乎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似乎有些赶时间。
“光说没用。试一下吧。”
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玄关侧面的一个巨大的内置鞋柜。
“那里有几双我不常穿的鞋,皮质有些发干了。旁边柜子里有护理油。半小时内,把它们保养好。如果不合格,你就可以走了。”
说完,理子转身走向客厅,拿起平板电脑开始处理工作,完全把优人当成了空气。
优人如获大赦,赶紧跪坐在鞋柜旁。
他打开柜门,呼吸瞬间一滞。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哪里是鞋柜,简直是收藏馆。几十双各式各样的女鞋整齐排列。没有花哨的logo,每一双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按照理子的指示,他取出了最下层的三双高跟鞋。
一双是黑色的尖头细跟,没有任何装饰,全靠完美的线条撑起气场;一双是裸色的绑带凉鞋;还有一双是深红色的丝绒面高跟鞋。
优人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
鞋很轻,皮质细腻得如同婴儿的肌肤。他拿起护理布,沾了一点昂贵的进口鞋油,开始轻轻擦拭。
随着他的动作,那双原本略显黯淡的皮鞋逐渐焕发出温润的光泽。
优人的动作很慢,很轻,与其说是在擦鞋,不如说是在抚摸。
他的手指滑过鞋跟的弧度,那是理子脚后跟曾经踩过的地方;滑过尖细的鞋头,那是曾经包裹着她脚趾的地方。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皮革和护理油的味道飘散开来。但在优人的鼻子里,他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极其微弱的,属于高桥理子的味道。
那是一种冷冽的、干净的,却又带着生物温度的气息。
优人的心跳开始加速。作为一名天生的Beta和隐性的恋足癖,他平日里只能对着橱窗里的新鞋幻想,或者偷看电车上女人的脚。
而现在,他正握着一位绝世美人的贴身之物。这双鞋曾经承载着她的重量,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行走,被她的体温焐热,染上她的汗液。
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忍不住把鞋口稍微凑近了一些。
只是闻一下……就一下……
他屏住呼吸,快速地在鞋口处嗅了一口。
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臭味,只有一股淡淡的皮革味和封闭空间特有的幽香。但这对优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双鞋是“活”的,因为它属于那个坐在客厅里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
理子冷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优人手一抖,鞋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惊恐地回头。
理子并没有走过来,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咖啡杯,目光越过屏幕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擦个鞋需要把脸凑那么近吗?眼神不好?”
优人冷汗直流,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慌乱地低下头,用最大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非、非常抱歉!我是想检查一下鞋面有没有划痕!我有近视……对不起!”
理子盯着他看了一秒,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她根本懒得去深究一个男保姆的怪异举动。
“动作快点。我不喜欢磨蹭的人。”
“是!”
优人不敢再有任何造次。他拼命压抑着内心的躁动,用最专业的手法快速完成了剩下两双鞋的保养。
半小时后。
理子走了过来。她没有穿鞋,脚上依然只穿着那双纯白色的棉袜。
她低头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三双鞋。
黑色的高跟鞋光亮如新,连鞋跟的缝隙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裸色凉鞋的绑带被理顺,丝绒高跟鞋的绒面也被打理得非常柔顺。
优人的手艺无可挑剔。甚至比专业护理店还要细致——因为这里面倾注了他变态的爱意。
理子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唯唯诺诺有点窝囊,但手上的活确实细致。
“还行。”
她给出了一个不算热情的评价。
“试用期一个月。每天下午两点到八点。时薪两千日元。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理子转过身,背对着优人,语气依旧冷淡。
“还有,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脚看。刚才你擦鞋的时候,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乱看,立刻走人。”
优人猛地一颤。原来她察觉到了。
那种羞耻感让他无地自容,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注意到了。她知道自己在看。
“是……非常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优人把头磕在地板上,大声回答。
理子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径直走向书房。
“明天下午两点准时过来。记得带上体检报告。”
门关上了。
优人瘫软在玄关,看着自己刚才擦过的那三双鞋,又看了看理子刚才站立的地方。
地板上,隐约还残留着她白色棉袜踩过的、几乎看不见的足印。
他被录用了。
他终于拿到了通往这座神殿的钥匙。
从此以后,他将成为这个女人脚下最卑微、最隐秘的影子。
优人慢慢地爬起来,收拾好工具,退出了房间。当厚重的大门在他面前合上的那一刻,他脸上那种卑微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狂喜。
他把刚才握过理子鞋子的手,轻轻放在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鞋柜里的冷香。
“理子小姐……”
入职两周后,樱井优人觉得自己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只是一个因为找不到工作而焦虑的社会边缘人,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这个位置,就在高桥理子视线触及不到的阴影里。
他学会了像猫一样走路。在这间铺满昂贵木地板和羊毛地毯的公寓里,他移动时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他知道理子讨厌噪音,讨厌被打扰。
每天下午两点,他准时用指纹解锁进门。
换鞋、洗手、消毒、换上工作服。这套流程他已经做得行云流水。
今天是一个周六。不同于平日的空旷,理子在家。
她似乎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正坐在客厅那张巨大的 B&B Italia 亚麻沙发上休息。她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份全英文的文件。
优人跪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手里拿着静电除尘掸,正在擦拭一座雕塑的底座。
他的动作很慢,频率很稳,仿佛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块大理石上。但实际上,他的余光正如同一条黏腻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沙发上的那个身影。
理子今天穿得很居家,但依然透着一股金钱堆砌出的慵懒。
上身是一件 Loro Piana 的浅灰色羊绒针织衫,宽松柔软,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单薄却优雅的肩线。下身是一条真丝质地的阔腿裤,裤脚宽大,因为姿势的原因,稍微向上提了一些。
露出了她的脚。
在这个有着恒温地暖的奢华空间里,理子依然保持着穿袜子的习惯。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花纹的纯黑棉袜。
不同于上次见到的白色,黑色显得更加禁欲,包裹感更强。优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 Pantherella 的顶级埃及棉系列,光泽感细腻得如同丝绸,却有着棉织物特有的温厚。
理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题,她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脚并没有规矩地放在地上,而是随意地搭在茶几下方的横梁上。
两只脚无意识地交叠、摩擦。
左脚的脚尖轻轻蹭着右脚的脚后跟,黑色的棉袜因为摩擦而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偶尔,她会用力绷直脚背,那双看似柔弱的脚在袜子的包裹下显露出紧致的骨骼线条,脚趾在棉布下微微蜷缩,像是在抓挠着空气。
优人的喉咙干渴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他停止了擦拭的动作,保持着背对理子的姿势,但耳朵竖得高高的,捕捉着那令人心痒的摩擦声。
“她在动……她在蹭……”
优人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双脚的触感。
那双被顶级棉纱包裹的脚,此刻一定是温热的。脚趾缝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微微的潮气?那双黑色的袜子,是不是已经染上了她脚心的味道?
“樱井。”
理子突然开口,声音慵懒而沙哑。
优人浑身一激灵,手中的除尘掸差点掉落。他迅速转身,把头埋得很低:“是,高桥小姐。”
理子并没有看他,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烦躁。
“空调温度调低两度。还有,给我换一杯冰水。”
“是。”
优人立刻起身去办。
当他端着冰水走近沙发时,那股独属于理子的气息变得更加清晰了。
那是混合了咖啡香、旧书纸张味,以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的雪松木香。
理子接过水杯时,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文件。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一个男人正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拼命压抑着想要跪下来抱住她双脚的冲动。
优人退下时,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地毯。
那里有一只被理子踢掉的家居鞋——The Row 的黑色天鹅绒穆勒鞋。
理子现在是赤着脚(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的。
优人盯着那只孤零零的鞋子,心里盘算着:等她回房间休息,或者去洗澡的时候……那只鞋就是我的了。我要把脸埋进去,闻她刚才踩过的余温。
这种“等待”的过程,对他来说既是折磨,也是一种变态的情趣。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优人不仅是一个清洁工,更是一个精准的数据收集者。
他开始在他的手机备忘录里,建立起一个名为“R”的加密文档。
里面记录着关于高桥理子的一切足部细节:
10月15日,晴。 今天她穿了 Roger Vivier 的方扣漆皮鞋出门。那双鞋有些挤脚,她回家时走路姿势微变。换下来的丝袜脚后跟处有轻微磨损,味道比平时浓郁,带着一点点皮肉摩擦后的焦灼气。可惜被她直接扔进了碎纸机(她居然把破损的丝袜当垃圾处理文件一样碎掉了!),我没能拿到。
10月20日,阴。 她似乎很喜欢那双 Bottega Veneta 的编织拖鞋。只有在非常放松的时候才会穿。那双拖鞋的内底已经留下了很完美的脚印。我趁她洗澡时闻了五分钟。前脚掌的位置有淡淡的酸味,很甜。
10月24日,雨。 今天是健身日。她穿了亚瑟士的跑鞋。回家后那双白色的运动棉袜是湿的!湿的!但我还没来得及偷拿,就被她扔进了带杀菌功能的洗衣机里……该死的高科技。
优人像是一个潜伏在阴沟里的老鼠,窥视着神明的一举一动,通过这些碎屑般的细节来拼凑自己的妄想。
而让他真正感到“机会来了”的,是入职一个月后的那天下午。
理子因为第二天要出差去欧洲一周,正在衣帽间整理行李。
这通常是优人的禁区,但因为要打包的衣物太多,理子破天荒地叫他进去帮忙。
“把那几件大衣用防尘袋装好。还有这边的鞋子,把鞋撑放进去。”
理子指挥若定。她穿着一件真丝吊带裙,外面披着晨原本,赤着脚踩在衣帽间厚软的长毛地毯上。
优人跪在地上整理鞋盒。
这个衣帽间简直是所有恋足者的天堂。几面墙的鞋柜,按照颜色、品牌、跟高排列得整整齐齐。
理子坐在中间的岛台上,正在试穿几双要在欧洲晚宴上穿的高跟鞋。
她抬起一只脚,脚尖绷直,轻轻套进一双 Jimmy Choo 的银色亮片细跟鞋。
“这双有点松了。”
理子皱了皱眉,把脚抽了出来,随手把那双价值十万日元的鞋子扔到一边。
随着她的动作,优人清楚地看到了她足底的肌肤。
粉嫩、细腻,足弓有着完美的弧度。因为刚刚试穿过几双鞋,她的脚底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润,那是血液循环加速的证明。
“樱井。”
理子突然叫他。
优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膝行两步:“是。”
理子指了指脚边的一堆袜子。那是她刚才为了试不同的鞋子而拆开试穿的,有丝袜,也有几双极薄的棉袜。
“这些都不要了。试穿过的感觉不对,有点硬。”
对于理子来说,只要触感有一丁点不完美,就是垃圾。
“把这些处理掉,然后把那双 Manolo 的黑色缎面鞋拿给我。”
优人看着那堆被判了死刑的袜子,心脏狂跳。
这些……都是刚从她脚上脱下来的。带着她的体温,带着她试穿时的摩擦痕迹。
“是!我这就处理!”
优人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把那堆袜子拢进怀里。
那是五六双顶级的袜子。有玻璃丝袜,有蕾丝短袜。
他像是抱着一堆金条,退出了衣帽间。
他没有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他躲进了位于公寓角落的保姆间(那是他临时休息的地方)。
关上门,锁好。
优人瘫坐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把那堆袜子铺在床上。
这简直是一场盛宴。
他抓起一双黑色的超薄短丝袜。这是理子刚才试穿那双尖头鞋时穿的。
他把袜子罩在脸上,用力地深呼吸。
虽然只是试穿了几分钟,但丝袜这种材质最容易吸附皮屑和气味。
“唔……”
一股淡淡的、属于理子脚趾间的幽香钻进鼻孔。那是纯粹的肉欲的味道,混合着新袜子的尼龙味,刺激得优人头皮发麻。
“理子小姐……理子小姐……”
他想象着理子刚才高傲地抬起脚,把这双袜子像垃圾一样踢开的画面。
那种被她嫌弃、被她抛弃的感觉,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我是垃圾……我是捡您垃圾的狗……”
优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做出了更加疯狂的举动。
他解开裤链,将那双被理子嫌弃“太硬”的丝袜,紧紧地缠绕在自己的分身上。
粗糙的尼龙摩擦着敏感的皮肤,带来一种近似疼痛的快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理子的声音。
“樱井?你在哪?找不到鞋撑了吗?”
那声音很近,就在走廊里。
优人吓得魂飞魄散。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把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堵在喉咙里。
他僵硬地坐在床上,下身还缠着理子的丝袜,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咔哒。”
锁着的。
“……啧。”门外传来理子不耐烦的咂舌声,“偷懒吗?”
她没有坚持敲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优人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床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背脊。
太险了。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这种随时可能被发现、被毁灭的恐惧,却像是一剂强心针,把他的快感推向了巅峰。
他紧紧攥着那双丝袜,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这只是开始。
既然她要去欧洲一周……那么这一周,这间充满了她气味的公寓,就是他一个人的天地。
他要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无人知晓的狂欢。
高桥理子去欧洲的一周,对樱井优人来说,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天堂在于,他拥有了这座空荡荡的豪宅,可以肆无忌惮地把脸贴在理子没带走的那些鞋子上睡觉;地狱在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鞋子里残留的气味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只剩下冰冷的皮革味。
这种“戒断反应”折磨得优人日渐消瘦,眼窝深陷。
终于,在一个周日的傍晚,理子回来了。
她带着四个巨大的 Rimowa 行李箱,以及一身横跨七个时区的疲惫。
“把行李收拾好。衣服送干洗,礼物分类。”
理子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依然是命令。她脸色苍白,显然深受时差的困扰。她甚至没有力气挑剔优人鞠躬的角度是否标准,踢掉脚上的 The Row 短靴后,直接倒进了沙发里。
“水。”
优人立刻递上一杯温水。
他贪婪地偷瞄着理子。一周不见,她看起来更加冷艳了。或许是因为长途飞行的缘故,她脱下靴子后的脚依然包裹在黑色的压力袜里,显得有些浮肿。
优人盯着那双压力袜,脑子里疯狂计算着:这双袜子她在飞机上穿了至少十二个小时……被机舱干燥的空气烘烤,又被脚汗浸润……里面的味道一定醇厚得令人发狂。
但他不敢动。理子现在就在眼前,不是那个可以任他意淫的幻影。
“我要去跑步。”
理子突然站了起来,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诶?现在吗?”优人愣了一下,“您刚下飞机……”
“就是因为刚下飞机。”理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是她在教训下属时常用的眼神,“身体沉重,脑子不清醒。我需要出汗来强制重启生物钟。”
她没有废话,径直走进衣帽间。
十分钟后,理子出来了。
她换上了一套极其专业的跑步装备。上身是 Lululemon 的黑色运动Bra,外面套着一件半透明的防晒冲锋衣;下身是一条紧身压缩裤,勾勒出她长期自律锻炼出的完美腿部线条。
而最让优人移不开眼的,是她的脚。
她穿了一双 Asics 与某潮牌联名的限量款跑鞋,鞋底是专为长跑设计的凝胶底。为了防止磨出水泡,她特意穿了一双加厚的白色毛圈底运动袜。
这双袜子现在是雪白的,蓬松的,甚至透着洗衣液的清香。
但优人知道,一个小时后,这双袜子将变成世界上最美味的毒药。
“我要跑十公里。大概一小时后回来。”理子戴上降噪耳机,正在门口做简单的拉伸,“准备好洗澡水,温度42度。还有,我不希望回来时看到客厅里有一个乱放的行李箱。”
“是!请您慢走!”
随着防盗门关上,优人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十公里。
那是整整一万米的距离。
她的脚将在那双密闭的跑鞋里,重复上万次的落地、摩擦、发力。 加上时差带来的身体虚弱,她的出汗量会比平时更大。那些昂贵的汗水将从她的毛孔里渗出来,一点点浸湿那双厚实的毛圈袜,把干燥的棉纤维变成湿润的、吸饱了体液的海绵。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优人就感觉下身一阵紧绷。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优人干活的效率高得吓人。他以惊人的速度整理好了四个行李箱,把客厅恢复成了一尘不染的状态。
然后,他跪在玄关,看着墙上的挂钟,开始倒计时。
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小时零五分。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比平时稍微沉重一些,带着明显的拖沓。
优人立刻把额头贴在地板上。
门开了。
一股明显的热浪随着理子涌了进来。
即使隔着两米远,优人也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强烈的气息。不再是冷冽的香水味,而是混合了高档布料被汗水浸透后的潮气,以及女性剧烈运动后特有的荷尔蒙味道。
理子此时的状态非常“狼狈”——当然,是那种极其性感的狼狈。
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粗重。汗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她真的很累。十公里的强制排汗让她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累死了……”
理子没有任何形象地靠在墙上,那双 Asics 跑鞋的鞋面甚至因为内部的高温而隐隐透着湿气。
优人屏住呼吸,膝行向前:“高桥小姐,辛苦了。需要我帮您……”
“脱鞋。”
理子打断了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耐烦。她现在腿酸得抬不起来,只想立刻进浴缸。
优人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让他帮忙脱运动鞋。以前都是乐福鞋或者高跟鞋,那种鞋子好脱,但这双跑鞋……鞋带系得很紧,包裹性极强。
“是……”
优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伸出手,握住了理子的脚踝。
湿滑。
理子的脚踝上全是汗水。那是真实的、粘腻的汗水。优人的手指触碰到那层液体的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触碰到了高压电。
他甚至不敢擦手,就这样带着满手的“圣水”,去解那个被拉紧的鞋带结。
因为紧张,加上手滑,他解了好几次才解开。
理子皱了皱眉,脚尖不耐烦地在他胸口点了一下:“笨手笨脚的。快点。”
那一脚,正好踩在优人的心脏位置。隔着跑鞋的橡胶底,他感受到了她脚掌的力度。
“非常抱歉!”
优人终于松开了鞋带。他双手握住鞋跟,用力往下一拽。
“啵。”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空气吸入声,鞋子被脱了下来。
刹那间,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热气,像爆炸一样从理子的脚上散发出来。
那味道太冲了。
那是被闷了一个小时的、高浓度发酵的酸味。混合着橡胶味、棉织物的味道,以及理子体内排出的盐分和废弃物。
如果是普通人,此刻大概已经掩鼻皱眉了。
但优人就在离那只脚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正对着那股热浪。他没有躲避,反而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鼻翼剧烈地扇动着。
那双原本雪白的毛圈袜,此刻已经变得灰扑扑的。
脚趾的部分完全湿透了,变成了半透明的灰色,紧紧贴在脚趾上,甚至能看清下方趾甲盖的形状。
脚底板的位置更是重灾区,汗水浸透了整个袜底,在木地板上踩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湿漉漉的脚印。
理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异样。她实在太累了,只想赶紧洗掉这一身黏腻。
她抬起另一只脚,直接踩在优人的肩膀上借力,另一只脚则自己蹭掉了鞋子。
“把鞋刷了。袜子……”
理子本来想说扔进洗衣机,但她看了一眼那双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袜子,嫌弃地皱了皱眉。
“直接扔了吧。我不喜欢穿变硬的袜子。”
说完,她赤着脚(依然穿着那双湿透的袜子),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浴室。每走一步,地板上都会留下一个带着温度的湿脚印。
“记得把地擦干净。”
浴室的门关上了。
优人还跪在原地,肩膀上残留着鞋底的泥印,手里捧着那双还散发着惊人热量的跑鞋。
他的眼神空洞了一秒,随即被一种狂乱的火焰填满。
扔了?
把这双神赐的宝物扔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优人像只疯狗一样冲过去,他没有先去捡鞋,而是趴在地上,顺着理子走过的路线,把脸贴在地板上。
他伸出舌头,舔舐着地板上那些还没有干透的湿脚印。
那是汗。是理子小姐身体里流出来的水。
咸的。苦的。还带着地蜡的味道。
“哈啊……哈啊……”
优人一边爬行,一边舔舐,像是在清理战场的清道夫。
直到他爬到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他知道,理子正在脱衣服。
那双被判了死刑的袜子,此刻应该正孤零零地躺在浴室的脏衣篮里,或者被随意地踢在某个角落。
理子在洗澡。这意味着至少有三十分钟的安全时间。
优人没有犹豫。
他的胆子已经被欲望撑破了。
他轻轻转动了浴室外间更衣室的门把手。理子洗澡时通常只锁淋浴间的玻璃门,更衣室的门一般是虚掩的,方便透气。
果然,门开了。
热腾腾的水蒸气夹杂着沐浴露的香味扑面而来。
优人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
透过磨砂玻璃,他能隐约看到淋浴间里理子模糊的曲线。水声很大,掩盖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在更衣室里疯狂搜索。
找到了。
在那堆黑色的运动衣下面,压着那两团灰白色的东西。
那是刚刚从她脚上脱下来的、跑了十公里的袜子。
优人扑过去,抓起那双袜子。
入手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湿冷、沉重、黏腻。
就像是抓着两条刚死去的鱼。
他把袜子凑到鼻子前,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唔!!!”
太猛烈了。这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十倍。
这根本不是什么“少女的清香”,这是纯粹的、野蛮的肉体味道。酸腐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又令人上瘾的甜腥气。
那是真菌、细菌在汗液里狂欢的味道。
优人翻过袜底。那里有一层黑色的污垢,是汗水混合了鞋垫里的灰尘形成的。
他颤抖着伸出舌头,舔向那层黑垢。
极度的酸咸味在舌尖炸开。
优人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是激动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正在与高桥理子融为一体。他正在吞食她的疲惫,她的污秽,她的另一面。
“理子小姐……主人……我是您的狗……让我吃掉您的脏东西……”
他把那双湿漉漉的臭袜子塞进嘴里,塞得满满的,几乎要导致窒息。
他在更衣室的角落里,对着淋浴间里那个模糊的女神倒影,开始疯狂地套弄自己。
伴随着水声,优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喉咙里发出被袜子堵住的呜咽声。
“哗啦——”
淋浴间的水声突然停了。
优人瞬间僵住。
“……没有浴巾?”
理子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出来,带着一丝疑惑。
优人的心脏骤停。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架子。浴巾就在那里。
只要理子推开玻璃门,走出来拿浴巾,她就会看到——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家政,嘴里塞着她的脏袜子,手里握着那话儿,正跪在她的更衣室里,满脸通红地看着她。
那一刻,优人甚至感觉不到恐惧,只有一种毁灭前的、极致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啧。”
理子似乎不想光着身子出来受凉。
“樱井!你在外面吗?”
她喊了一声。
优人猛地拔出嘴里的袜子,大口喘息着,拼命压低声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他不能回答。回答就是死。
“……不在吗?这废物跑哪去了。”
理子抱怨了一句。
接着,优人听到了玻璃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完了。
彻底完了。
优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双湿透的袜子。
那天在更衣室的惊魂一刻,成了樱井优人人生中最刺激的几秒钟。
就在理子即将推开玻璃门的前一瞬,优人听到了她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理子停下了开门的动作,转身去接电话。
就是这短短的十几秒空档。
优人像只濒死的蟑螂,手里死死攥着那双湿透的袜子,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连通更衣室的洗衣房,然后从侧门溜了出去。
当他满身冷汗地躲进自己的保姆间,听着理子一边讲电话一边若无其事地走出浴室时,他虚脱得差点尿裤子。
他活下来了。 而且,他带回了战利品。
那双在那晚差点害死他的Asics运动袜,被他并没有洗。他像保存生化标本一样,把它们装进了一个密封的食品保鲜袋里,藏在了床垫的最深处。
每当夜深人静,毒瘾发作时,他就会打开那个袋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吸上一口。那是理子那天跑了十公里留下的精华,虽然随着时间推移,那股鲜活的酸味变成了陈旧的霉味,但在优人鼻子里,那是世界上最醇厚的美酒。
这次死里逃生不仅没有让他收敛,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极其危险的错觉: 在这个家里,我是隐形的。只要我足够小心,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这种错觉像毒草一样疯长,直到两个月后的那个台风夜。
……
十月的东京遭遇了罕见的强台风。
下午三点,天空已经黑得像锅底。狂风裹挟着暴雨撞击着塔楼公寓的落地窗,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声。
理子一早就去了名古屋出差。
优人正在客厅里擦拭那盏昂贵的 Flos 落地灯,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理子发来的短信:
“新干线全线停运。我今晚回不去了,住在名古屋的一家酒店。明天风停了再回去。你锁好门窗,把阳台的东西收进来。”
看着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字,优人的心脏狂跳起来。
回不来了。 今晚,高桥理子回不来了。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中午,整整二十个小时,这座位于云端的豪宅,这座充满了理子气息的神殿,彻底属于他一个人了。
没有监控(理子只在玄关装了,客厅为了隐私并没有装),没有突袭,没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
优人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暴雨,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是天意啊……理子小姐。”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脚步声。他脱掉了家政服,赤着身子在客厅里狂奔了一圈,像是一只占领了新领地的野兽。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
他要做一件平时绝对不敢做的大事。他要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祭祀”。
优人打开了那个平日里让他敬畏的巨大鞋柜。
平时他只敢偷拿一两双,还得时刻提心吊胆。但今天,他是这里的王。
他把理子的鞋子,一双一双地拿了出来。
Christian Louboutin 的红底高跟鞋,摆在最中间。 Jimmy Choo 的水晶鞋,围成一圈。 Roger Vivier 的方扣鞋,Manolo Blahnik 的绸缎鞋,The Row 的极简靴子,Bottega Veneta 的编织拖鞋……
优人像个疯子一样,把这上百双价值连城的鞋子,全部搬到了客厅那张巨大的波斯地毯上。
他按照品牌、颜色、甚至气味的浓淡,摆出了一个巨大的、怪异的圆阵。
这就仿佛是一个某种邪教的召唤仪式。而召唤的对象,就是高桥理子的幻影。
优人全裸着身体,躺在这个“鞋阵”的中央。
如果不看那变态的表情,这画面甚至有一种诡异的艺术感——一个赤裸的男人,被无数双精致绝伦的女鞋包围。
“哈哈……好多……全是理子小姐的……”
优人随手抓过一只黑色的 Prada 乐福鞋,盖在自己的脸上。
这双鞋理子穿了很久,皮质已经定型成了她脚掌的形状。优人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皮革与脚汗混合的味道让他浑身颤栗。
他扔掉这双,又抓过一双 Chanel 的双色鞋。
“这双……是上周参加晚宴穿的……有点香槟酒洒上去的味道……”
他又换了一双。
“这双……是她去视察工地穿的短靴……鞋底有泥土味……好野蛮……”
优人像是在享用满汉全席的皇帝,肆意地把玩着这些平日里他连看一眼都要小心翼翼的圣物。
最后,他拿出了那双被他珍藏在保姆间里的、两个月前那双没洗的 Asics 运动袜。
虽然已经干透了,变硬了,但那是理子的“原味”。
他把那双硬邦邦的袜子叼在嘴里,双手各自抓着一只理子最爱穿的 Loro Piana 便鞋,开始在鞋阵中疯狂地扭动身体。
窗外的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但优人的喘息声比雷声还要响亮。
“理子小姐……理子小姐!!”
他想象着理子此刻正赤身裸体地站在这堆鞋子上,无数只脚在踩踏他,羞辱他。
“我是您的狗!我是您的脚垫!踩死我吧!用这些鞋跟踩烂我的脸吧!”
他在地毯上翻滚,把精液射在了那双昂贵的红底鞋的鞋底上,射在了那双真丝拖鞋的鞋面上。
他彻底疯了。他以为这暴雨是他的保护色,以为这世界末日般的夜晚可以掩盖一切罪恶。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
那虽然微弱,但在暴雨声歇的间隙里,显得格外刺耳的“滴滴”声。
那是电子门锁解锁的声音。
因为台风路径突然改变,名古屋的风雨比预期小得多。作为只要决定了就要做到的女强人,理子花高价包了一辆敢在台风天跑长途的黑车,硬是赶了回来。
她甚至没带行李,只想回来洗个热水澡,睡在自己的床上。
大门被推开。
理子收起还在滴水的黑色长柄伞,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樱井?还在吗?给我放水。”
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客厅里传来了奇怪的、压抑的低吼声,像是什么野兽在交配。
理子皱了皱眉。她脱掉湿漉漉的靴子,赤着脚(穿着黑色的棉袜)走进客厅。
“你在搞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客厅的灯光开得很亮。
那一幕,如同地狱绘卷般映入她的眼帘。
她那张价值百万的手工地毯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她所有的鞋子。几百双,像垃圾一样散落一地。
而在这些鞋子的正中央。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嘴里叼着一双脏兮兮的、发黄的袜子(她认出那是自己扔掉的健身袜),手里抓着她的鞋,正一脸痴呆、浑身抽搐地看着她。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优人的高潮还没结束,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他看着站在玄关口的理子。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浑身带着外面的寒气和雨水。她那双穿着黑色棉袜的脚,正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离那个肮脏的鞋阵只有几步之遥。
没有尖叫。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
理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优人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那不是看变态的眼神,也不是看垃圾的眼神。
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那是人类看着一只爬上餐桌、还在汤里拉了一坨屎的巨大的、肥硕的蟑螂时,那种纯粹的、生理性的反胃和杀意。
“……”
优人嘴里的袜子掉在了地上。
“理……理子……小姐……”
他想遮挡自己的身体,但周围全是鞋,无处可躲。他想下跪,但膝盖软得根本动不了。
理子慢慢地抬起手,捂住了口鼻,仿佛这里的空气充满了病毒。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让自己的袜子再沾染这间屋子的一丝气息。
“别动。”
她开口了。声音轻得可怕,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别碰我的鞋。别穿衣服。别说话。”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优人以为她要报警。巨大的恐惧让他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猛地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把头磕在那堆鞋子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对不起!对不起!!理子小姐!求您了!别报警!我是变态!我是畜生!求您了!!”
他一边哭嚎,一边想要爬向理子。
“站住。”
理子只有两个字。
优人僵住了。
“从我的地毯上滚下去。现在。”
理子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的怒意。那是对自己的领地被彻底玷污的暴怒。
“把你的脏东西……从我的鞋子上拿开。”
优人连滚带爬地退到没有地毯的地板上,浑身赤裸,缩成一团,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癞蛤蟆。
理子看着那一地狼藉。那双被射了精液的红底鞋,那双被他叼在嘴里的旧袜子。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全部……都脏了。”
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优人,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冷。
“收拾好你的东西。拿着你的垃圾(她指了指那双旧袜子)。给我滚。”
“理子小姐……外面是台风……求您……”
“滚!!!”
这是理子第一次失态大吼。她抓起手边的长柄伞,狠狠地砸向优人。
雨伞重重地抽在优人的裸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别逼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那样你会更难看。”
理子指着大门,手指都在发抖。
“滚出去。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优人看着理子那双因为愤怒而充血的眼睛,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甚至不敢去拿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只抓着那双被他视为珍宝的、导致他毁灭的旧袜子,狼狈地逃出了那扇大门。
“砰!”
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优人站在走廊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看着手里那双发臭的袜子。
他知道,这次没有侥幸了。
天堂的大门关上了。他重新跌回了阴沟里。
但他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地狱,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将他从地狱里捞起来,再亲手给他戴上项圈的人,正是此刻在门内,看着那一地脏鞋,正在气得浑身发抖的高桥理子。
台风过后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港区高级公寓的大门口,樱井优人像一尊风化的石像跪在积水中。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他浑身苍白,嘴唇发紫,那件廉价的西裤紧紧贴在腿上,勾勒出颤抖的肌肉线条。
但他没有动。他在等。
七点四十五分。
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准时滑行至大堂门口。自动门打开,高桥理子走了出来。
她今天戴着墨镜,一身 Givenchy 的黑色风衣,脚踩 Stuart Weitzman 的长筒靴,每一步都走得利落干脆。
优人原本死寂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光。
“理子小姐……”
他嘶哑地喊了一声,试图向前挪动膝盖。
然而,理子的脚步停住了。
她站在台阶上,隔着几米的距离,墨镜后的双眼冷冷地扫过优人,以及周围几个正在指指点点、拿出手机拍照的路人。
这一刻,她感到的不是怜悯,而是极度的烦躁。
这个变态,不仅污染了她的家,现在还要污染她的社交评价。如果被公司的下属或者商业伙伴看到有个男人跪在她家门口,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真恶心。”
理子厌恶地皱起眉头,转头对身边的大堂经理说道:
“这就是你们公寓的安保水平吗?让一个不知所谓的流浪汉跪在业主门口?”
大堂经理吓得冷汗直流:“非常抱歉!高桥小姐!我们赶了他几次,但他……”
“我不想听解释。”理子打断了他,语气冰冷刺骨,“立刻报警。或者叫人把他拖走。如果我晚上回来还能看到他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会考虑起诉物业管理失职。”
“是!立刻处理!”
优人愣住了。
他以为只要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只要跪得够久,神明就会回头。但他忘了,神明最讨厌的,就是沾在鞋底甩不掉的烂泥。
“理子小姐!我不是流浪汉!我是您的狗啊!求您……”
“闭嘴。”
理子甚至没有看他,直接上了车。
“砰。”
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优人绝望的呼喊。车子毫不留情地驶离,轮胎溅起的泥水泼了优人一脸。
几分钟后,几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冲了出来。这一次,他们没有客气。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害我们要被投诉!”
他们架起优人,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两条街外的垃圾集散点,狠狠地扔在地上。
“再敢靠近公寓五百米,打断你的腿!”
优人趴在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袋堆里,浑身剧痛,膝盖已经肿得无法弯曲。
他看着远处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眼泪混着泥水流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了。
他的“赎罪”,对理子来说只是一种骚扰。他以为自己在感动对方,其实只是像只苍蝇一样在对方耳边嗡嗡叫。
“不能这样……会被彻底讨厌的……”
优人蜷缩起身体,指甲深深地抠进柏油路面。
如果想要留在那个人身边,就不能做让她困扰的事。不能出现在阳光下,不能让她丢脸。
要做影子。要做那个只有在需要清理污秽时才会出现的工具。
……
接下来的三天。
高桥理子没有回家。
她住在公司附近的安缦酒店里。一想到那个被优人赤身裸体躺过的地毯,那个摆满鞋子的诡异阵法,她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她请了全东京最昂贵的清洁团队,对家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消杀。地毯扔了,沙发套换了,空气净化器开了最大档。
直到第四天晚上,确认家里已经没有“那个男人”的任何痕迹后,理子才退了房,让司机送她回家。
车子缓缓驶入公寓的地下车库。
理子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这几天为了躲这个变态,她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心情极差。
“高桥小姐,到了。”
司机停好车,下车为她开门。
理子迈出车门。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
就在她准备走向电梯厅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在车库角落的立柱后停顿了一下。
那里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理子警觉地皱眉。
但那团影子并没有扑过来,也没有大喊大叫。
当理子走近几步,借着灯光,她看清了。
那是优人。
但他没有跪在路中间挡路,而是缩在最角落的消防栓旁边,尽量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他看起来惨极了。几天没洗澡,头发打结,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但他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抹布。
在理子的车停稳之前,他似乎正在跪在地上,擦拭着理子那个专用车位地面上的轮胎印和灰尘。
那个车位被他擦得比镜子还亮。
看到理子看过来,优人明显瑟缩了一下。他似乎很害怕再次激怒她,慌乱地把身体往柱子后面缩,像是想把自己嵌进墙里。
他没有说话。没有喊“理子小姐”。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恐惧地、卑微地、无声地低下了头,把脸贴着地面,把自己当成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理子站在原地,那双穿着 Chanel 拼色高跟鞋的脚停住了。
这一次,她没有感到那种被冒犯的愤怒。
因为他学会了**“藏”**。
而且,理子敏锐地发现,自己从电梯厅走到车位这一路,地面异常干净,连一颗小石子都没有。
“这家伙……这几天一直躲在这里扫地吗?”
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厌恶依然存在,但除此之外,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理子冷冷地看了那个角落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了电梯厅。
这一次,她没有叫保安。
角落里的优人,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远去,才敢颤抖着抬起头。
他看着理子离去的背影,看着电梯数字跳动。
他活下来了。 她没有赶他走。
优人抱着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无声地笑了,笑得眼泪鼻涕横流。
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式。
只要做一只不叫唤、只干活、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神明就会默许他的存在。
樱井优人像只过街老鼠,在地下车库苟活到了第五天。
他的处境比流浪汉还不如。流浪汉至少敢在公园长椅上睡觉,而他只能蜷缩在理子专属车位后方的消防管道阴影里。
他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他给自己定了一条死线:绝不进入理子视线半径五米内。
他只能在她离开后,偷偷把她车位上的灰尘擦得一尘不染;在她回来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只敢透过管道缝隙,贪婪地看一眼那个从埃尔法上下来的身影。
这是一个周五的深夜。
理子参加完一场重要的商务酒会回来。司机将车停稳,理子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走下车。她今天穿了一件 Celine 的露背晚礼服,外面披着那件黑色的大衣,脚踩一双银色的 Jimmy Choo 高跟鞋。
就在她走向电梯厅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轰鸣着冲了进来,极其嚣张地横停在过道上。
理子皱了皱眉。
车上下来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拎着半瓶香槟。那是某财团的二公子,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近一直在纠缠理子。
“理子姐!怎么走得这么急啊?”男人满身酒气地扑了过来,“今晚还没喝够呢,去我家续摊怎么样?”
“没兴趣。请让开。”理子冷冷地回应,侧身想要绕开。
“别这么冷淡嘛!”
男人借着酒劲,一把抓住了理子的手腕。力度很大,捏得理子生疼。
“放手!”理子厉声呵斥。
此时司机刚想下车阻拦,男人的两个保镖立刻围了上去,把司机堵在了车门边。
“我看上的女人,还没人敢拒绝。”男人狞笑着,把理子往墙角逼去,另一只手不干不净地摸向理子的腰,“平时装得那么高贵,我倒要看看你在床上是什么骚样……”
理子被逼到了墙角,背后是冰冷的混凝土墙壁。那股令人作呕的酒臭味扑面而来,她第一次感到了身为女性在体能上的无力。
“滚开!我要报警了!”
“报啊!这一层的监控早就‘坏’了。”男人嚣张地笑着,就要把脸凑过来强吻。
理子绝望地偏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恶心触感并没有传来。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车库里炸开。
理子猛地睁开眼。
只见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像一颗炮弹一样撞在男人的腰上。两人滚作一团。
是优人。
他根本不会打架。面对比他高壮得多的醉酒男人,他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不要命的疯狂。
他死死抱住男人的大腿,张开嘴,像条疯狗一样狠狠地咬在了男人的小腿上。
“哪来的乞丐!松口!给我松口!!”
男人痛得发狂,抡起手里的香槟瓶子,狠狠地砸在优人的背上。
“砰!”
瓶子没碎,发出一声闷响。优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但牙齿反而咬得更紧了。
“草!”
男人丢掉瓶子,抬起另一只脚,穿着硬底皮鞋的脚狠狠地踹向优人的头。
一下,两下,三下。
优人的额头破了,眼眶肿了,鼻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但他就像是被设定了死程序的机器,双臂箍得铁紧,牙齿深深嵌入肉里,哪怕被打死也不松口。
那种眼神,凶狠、浑浊、却又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坚定。
男人终于怕了。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最可怕。
“疯子……全是疯子!”
趁着保镖过来拉人的空档,男人终于挣脱了那张血盆大口,连滚带爬地钻进法拉利,落荒而逃。
车库重新安静下来。
优人趴在地上,浑身抽搐。他看起来惨不忍睹,满脸是血,衣服破烂不堪,散发着好几天没洗澡的馊味和血腥味。
理子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地上的优人。
厌恶吗?依然有。那个肮脏的、猥琐的变态形象并没有完全消失。 但此刻,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被打成这样,那种单纯的“恶心”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原始且血腥的忠诚。
“高桥小姐……您没事吧……”
司机慌忙跑过来询问。
理子没有理会司机,她慢慢走近了几步,站在离优人两米远的地方。
“喂。”
她叫了一声。
优人听到声音,艰难地动了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跪好,但身体太痛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理……理子小姐……”
他肿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那个完好无损的身影,裂开满是血污的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好了……没被脏东西碰到……”
理子心中一动。
就在这时,优人的视线突然凝固了。
他看到了理子那双银色的 Jimmy Choo 高跟鞋上,溅上了一滴暗红色的血点。那是刚才混战中甩上去的。
优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慌,比刚才被打时还要恐慌。
“脏……脏了……”
他慌乱地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想擦,又怕弄得更脏。最后,他颤抖着撕下自己衬衫里面相对干净的一块衣角。
他顾不上自己断了的鼻梁还在流血,像条蠕动的虫子一样爬过去,趴在理子脚边。
他小心翼翼地、用那块破布一点点擦拭着鞋面上的那滴血。
“对不起……弄脏了您的鞋……我有罪……我不该出现……”
他一边擦,一边神经质地碎碎念。
理子低头看着他。
看着这个被打得半死,醒来第一反应却是担心她的鞋子脏了的男人。
她心里的那道坚冰,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不仅仅是变态能解释的了。这是把她奉若神明,把自己视若尘埃。
虽然恶心,但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危机时刻,这条疯狗比那些衣冠楚楚的保镖好用多了。
“够了。”
理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别擦了。越擦越脏。”
优人浑身一僵,绝望地伏在地上:“是……我这就滚……绝不让您看见……”
他艰难地想要爬向车库出口。
“站住。”
理子冷冷地开口。
优人停住了。
理子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溅在自己脚踝上的一点血迹,然后嫌弃地丢进垃圾桶。
她不想欠人情。尤其是欠一个变态的人情。如果今晚让他就这样爬出去,死在路边,警察查起来会很麻烦,而且……这也不符合她的行事准则。
“把他弄到员工电梯口。”理子对司机吩咐道。
“啊?可是高桥小姐,他身上这么脏……”
“我有说让他进家里吗?”理子冷冷地瞥了司机一眼,“让他去楼道的保洁间清洗一下。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他包扎。”
说完,理子转身走向电梯。
优人趴在地上,眼泪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她没有赶他走。 她让他留下了。
虽然只是保洁间,虽然只是为了不欠人情。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神明的恩赐。
“谢谢……谢谢理子小姐……”
他对着理子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
那一晚,优人像个囚犯一样待在公寓楼道的公用保洁间里。
医生来过,给他处理了伤口:鼻梁骨折,两根肋骨骨裂,软组织挫伤。
“这人命真大。”医生走的时候感叹道,“意志力也是够强的,居然一声没吭。”
理子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第二天清晨。
优人靠在拖把池边,迷迷糊糊地醒来。门被推开了。
理子站在门口。她换了一身家居服,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依然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醒了?”
优人立刻想要跪下,但被肋骨的剧痛扯得龇牙咧嘴。
“别动了。弄得地板全是血,还得我找人擦。”理子嫌弃地说道。
她把一个信封扔在优人身上。
“这是医药费和一点补偿金。足够你生活一阵子了。”
理子的语气很平淡,那是她处理商务纠纷时的标准口吻。
“昨晚的事,算我欠你一次。现在两清了。”
“伤好了之后,去找份正经工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做那种恶心的事。”
这是逐客令。
理子不想养狗,更不想养疯狗。她只想赶紧切断这段不正常的关系。
优人看着怀里的信封。那是厚厚的一沓钱。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拿着钱,感激涕零地离开。
但优人没有动。
他慢慢地把信封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用那双肿胀的眼睛看着理子。
“理子小姐……我不想要钱。”
理子皱眉:“那你想怎么样?要我报警抓那个富二代?那是你的事,我不会为了你得罪投资人。”
“不……”
优人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理子脚上的拖鞋。那是那双熟悉的 Bottega Veneta 编织拖鞋。
“我看那双鞋的鞋底……有点脏了。”
优人指了指理子的脚。
“走廊的灰尘很大……您刚才走过来,鞋底肯定沾灰了。”
理子愣住了。这人在说什么疯话?
“请让我……帮您擦干净再走吧。”
优人说着,竟然不顾身上的剧痛,强撑着爬了起来。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块抹布,沾了点水,然后就这样跪行到理子面前。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把您的鞋擦干净……这就是我的工作……”
他低下头,开始认真地、极其细致地擦拭理子拖鞋的边缘。
动作熟练、轻柔,就像他还没被赶走时那样。
理子低头看着他。
看着这个不要钱、不要公道、甚至不要命,只为了给她擦鞋底的男人。
她原本坚定的“驱逐”念头,突然动摇了。
她有洁癖。这几天请的临时工虽然专业,但总觉得擦得不够亮,角落里总有灰尘。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变态,能把家务做到一种病态的完美。
而且,经过昨晚的事,她突然觉得,这个变态虽然恶心,但似乎……很安全。
一种可怕的念头在理子脑海里滋生:
既然怎么赶都赶不走,而且他又这么好用……为什么不榨干他的价值呢?
理子没有缩回脚。她任由优人把她的拖鞋擦得锃亮。
“既然你这么喜欢擦鞋。”
理子喝了一口咖啡,声音里多了一丝冷酷的玩味。
“那就留下来试用一周。没有工资,睡保洁间,只准吃剩饭。”
优人的手猛地停住了。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理子。
“如果这一周内,我发现哪怕一粒灰尘,或者你再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那你就真的去死吧。”
优人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是!!我知道了!!谢谢理子小姐!!谢谢!!”
他疯狂地磕头,哪怕额头再次撞出血也不在乎。
理子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不需要人。她只需要一个好用的工具。而这个男人,刚刚证明了自己是把多么趁手的烂拖把。
保洁间只有两平米。
这里原本是用来存放吸尘器、拖把和各种清洁溶剂的地方,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排气扇嗡嗡作响。
樱井优人蜷缩在一张折叠行军床上,周围堆满了杂物。他的鼻梁上贴着纱布,肋骨处缠着绷带,每一次呼吸,胸腔都会传来一阵钝痛。
但他睡得很香。
因为这里的空气里,通过门缝渗进来了一丝丝客厅的味道——那是理子小姐家特有的雪松木香氛味。
“哐当。”
门被踢了一脚。
优人猛地惊醒,顾不上肋骨的剧痛,条件反射般滚下床,跪在地上。
门开了。理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刚做好的浓缩咖啡,眼神冷漠地扫视着这个狭窄的空间。
“七点了。”
她只说了三个字。
“是!非常抱歉!我马上准备早餐!”优人慌乱地想要站起来,但动作太猛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理子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并不是心疼,而是觉得这个工具现在的“卖相”太差,有点碍眼。
“先把你那张脸洗干净。血痂看着恶心。”
理子转身走向客厅,留下一句命令:
“今天我要穿那双灰色的麂皮长靴。去处理好。”
“是!”
优人忍着痛,用冷水快速冲了一把脸。冰水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鼻青脸肿的自己,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病态的笑。
她在命令我。她没有赶我走。
这就是幸福。
……
这一周的“试用期”,对优人来说是身体上的酷刑,精神上的盛宴。
理子完全没有把他当伤员照顾。相反,她似乎是有意在测试他的极限,或者说是为了发泄之前被骚扰的余怒。
她列出了一份比以前苛刻十倍的“清洁清单”:
地板必须用抹布跪着手擦三遍。
所有的皮具都要上油保养。
浴室的瓷砖缝隙要用牙刷刷白。
优人拖着断了两根肋骨的身体,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当疼痛难忍时,他就看一眼玄关——那里摆着理子的鞋。那就是他的止痛药。
而理子,正在一点点习惯这个“幽灵”的存在。
既然不用付工资,她使唤起人来更加理所当然。
第三天的晚上。
理子下班回家,心情似乎不太好。她坐在沙发上,把包随手一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己脱鞋。
优人正在厨房洗碗,听到动静立刻擦干手跑出来,跪在沙发旁。
理子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 Stuart Weitzman 5050 长筒靴。这种靴子包裹性极强,修饰出她完美的腿部线条,但也因为紧身,穿了一天会很累。
她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脚尖,示意了一下。
优人立刻明白了。
他跪在理子脚边,双手握住靴筒。因为靴子很紧,脱的时候需要有些技巧。
优人小心翼翼地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嘶……”理子轻哼了一声,“轻点,笨手笨脚的。”
“对不起!对不起!”
优人吓得手一抖。他调整了姿势,不再是用蛮力拔,而是用手掌贴着她的腿肚子,一点点把靴筒向下推。
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小羊皮,他能感受到理子小腿肌肉的温热和弹性。
终于,左脚的靴子被脱了下来。
理子的腿上穿着极薄的黑色透肉丝袜(15D)。因为被靴子闷了一整天,丝袜紧紧贴在皮肤上,脚尖和脚后跟的位置因为摩擦而颜色稍深。
那股熟悉的、被皮革和尼龙包裹发酵后的热气,瞬间散发出来。
优人捧着那只刚脱下来的长筒靴,鼻翼剧烈扇动。靴筒里还是热的。
理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优人。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盯着她穿着丝袜的脚时,喉结在疯狂滚动。
如果是以前,理子会觉得恶心,然后把他赶走。
但现在,看着这个为了救她被打得半死的男人,她心中的恶心感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玩弄”的心态。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让你看个够,闻个够。
“腿酸。”
理子突然开口,声音慵懒。
“……诶?”优人愣了一下。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腿酸。”理子把那只穿着黑丝的脚伸到了优人面前,脚尖几乎碰到了他的鼻子,“既然是狗,总该会点讨好主人的本事吧?”
优人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这是……允许他碰?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捧住了理子的脚。
丝袜的触感顺滑而细腻,带着微微的潮气。优人的手掌很大,有些粗糙,包裹住那只纤细的玉足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他开始按摩。
从脚趾开始,一根根揉捏,然后是脚掌、足弓、脚踝。
他不敢用太大力,也不敢太轻。他把自己所有的虔诚都灌注在指尖。
“嗯……”
理子闭上了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哼鸣。
不得不说,这个变态的手法很好。力度适中,刚好按在酸痛的穴位上。
也许是因为优人把她的脚当成了圣物,所以每一下按压都极其用心。
按完脚掌,优人的手顺着脚踝向上,开始按摩小腿肚。那里因为穿高跟鞋走路而有些僵硬。
优人的手很热。这种热度透过丝袜传导进肌肉里,让理子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
她半躺在沙发上,享受着这免费的、顶级的足部SPA。
而对于优人来说,这简直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横跳。
他的脸离理子的脚只有几厘米。他能清晰地闻到丝袜上的每一丝味道。他能感受到手掌下肌肉的纹理。
他的下身硬得发痛,但他死死忍着。
“好了,换一只。”
理子像女王一样发号施令。
优人立刻放下左脚,开始脱右脚的靴子。
这半个小时,是优人入职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按摩结束后,理子似乎心情变好了。她站起身,赤着脚(穿着丝袜)踩在地毯上,感觉脚步轻盈了不少。
“手艺还凑合。”
她给出了一个难得的评价。
然后,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全是忍耐出来的虚汗)的优人,又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那双长筒靴。
“靴子里的味道,我不喜欢。”
理子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明早我要看到它们里面变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味。至于用什么方法清理……”
她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那是你的事。”
说完,她走向浴室。
优人跪在客厅里,看着理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长筒靴。
他听懂了。
那不是让他用清洁剂。
那是让他用舌头。
她是故意的。她在羞辱他,在测试他,在把他当成一个活体的“清洁工具”。
优人像饿虎扑食一样抱住那双长筒靴,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深不见底的靴筒里。
“谢谢……谢谢主人赏赐……”
保洁间里,那个夜晚传出了压抑的、病态的喘息声。
……
一周的试用期很快就到了。
这一周里,理子发现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了质的飞跃。
家里永远一尘不染。 不管多晚回家,都有温度适宜的热水和准备好的宵夜(虽然优人只能吃她剩下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她懒得处理的琐事——比如保养皮鞋、手洗内衣袜、清理地漏里的头发——优人全部处理得完美无缺。
他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智能家电。
而且,这个家电还自带保镖功能。
周日晚上。
理子坐在书房处理文件。优人跪在门口,等待最后的判决。
这一周,他瘦了五斤,黑眼圈更重了,但眼睛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伤好点了吗?”理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已经不碍事了!”优人挺直了腰板,虽然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嗯。”
理子合上文件,转过身看着他。
“这一周,家里还算干净。”
优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打算给你结算工资让你滚蛋的。”理子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不过,最近我工作比较忙,没空再面试新的家政。”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地上。
“这是新的合同。”
优人连滚带爬地过去捡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劳动合同。上面写满了各种苛刻的条款:
无固定工作时间: 24小时随叫随到。
无薪资: 仅提供食宿(保洁间和剩饭)。
绝对服从: 违反任何一条指令,立刻解约并赔偿巨额违约金。
特殊条款: 必须接受雇主的任何“解压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言语辱骂、轻度体罚等。
这根本就是一份《奴隶契约》。
但优人看着这份合同,手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对他来说,是卖身契,也是入场券。
“有问题吗?”理子冷冷地问,“不愿意签就拿着这周的钱滚。”
“没有!没有问题!我签!我现在就签!”
优人甚至没有找笔,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签名栏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然后又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合同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递给理子。
理子看着那个血手印,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满意的掌控感。
“很好。”
她收起合同。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家里的‘东西’了。”
理子站起身,走到优人面前。她今天穿了一双毛茸茸的居家拖鞋。
她抬起脚,踩在优人的肩膀上,把他踩得趴在地上。
“既然是东西,就要有东西的自觉。”
“以后在家里,不准站着看我。不准上桌吃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穿衣服(或者只准穿特定的衣服)。”
“听懂了吗?Pochi(波奇)。”
优人把脸贴在理子的拖鞋边,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屈辱和归属感。
“是……波奇听懂了……主人。”
窗外,东京的夜景璀璨夺目。 而在这个位于云端的豪宅里,一场关于驯化与饲养的游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东京慈惠会医科大学附属医院,VIP特需病房。
午后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加湿器无声地喷吐着白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高级却冷漠的消毒水味。
樱井优人靠在床头,看着护士正在小心翼翼地帮他拆除鼻梁上的固定夹板。
“恢复得堪称完美。”主治医生在一旁看着CT片子,赞叹道,“高桥女士特意嘱咐用了最好的进口材料,以后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甚至鼻梁会比以前更挺拔一些。”
优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了,皮肤因为这周的静养而变得苍白细腻。那个曾经满脸血污、像野狗一样的樱井优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干净、精致,却仿佛失去了某种“生气”的脸。
就像是一个被精心修复好的瓷娃娃。
“这也是高桥女士的要求吗?”优人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的。”护士笑着说,“高桥女士说,既然要放在家里,外观就必须赏心悦目。她预付了全额的整形修复费用和营养费。”
优人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幸福的弧度。
是啊。 谁会希望自己的“家具”是破破烂烂的呢?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七天前。
……
【回忆:那一夜的契约】
那是试用期结束的那个暴雨夜。
理子的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优人跪在羊毛地毯上,面前放着那份刚刚签好的合同。
他的手指上还残留着按手印时的鲜血,那一抹红在白纸上触目惊心。
理子坐在皮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就像在审视一件刚刚拍下的拍卖品。
“签了字,就没有回头路了。”理子的声音冷淡而清晰,“法律上这只是一份苛刻的劳务合同,但在如果你敢违约,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个社会上消失。明白吗?”
“是,我明白。”优人把头磕在地上,“我是属于您的。”
理子满意地点了点烟灰——当然,是直接点在了优人伸出来的手心里。
“既然是我的东西,就不能这么寒碜。”
她看着优人那还在渗血的鼻子,和因为肋骨疼痛而微微佝偻的背,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一周的试用期,你表现得不错。哪怕断着骨头也能把地擦干净,这份奴性我很满意。”
理子放下酒杯,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
“山本,备车。送他去慈惠会医院。”
“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他进行全面翻新。鼻子、皮肤、还有那身排骨一样的身材,都给我修整好。我不养废人,也不养丑八怪。”
她转过头,看着优人:
“去医院住一周。把身体养好。等你出院回来的那一天……”
理子那一向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优人战栗的玩味光芒。
“真正的‘使用’才刚刚开始。别到时候还没玩两下就坏了。”
……
【现实:回归的时刻】
“樱井先生?樱井先生?”
护士的声音把优人拉回现实。
“怎么了?”
“车已经到了。”护士指了指窗外,“高桥女士的司机在楼下等您。”
优人深吸一口气。
一周的“维修期”结束了。现在的他,身体各项指标都达到了巅峰。肋骨愈合了,鼻梁挺拔了,甚至因为每天的高蛋白饮食,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他换上了理子让人送来的衣服。
那是一套深灰色的、剪裁极其合身的家居服。面料是顶级的海岛棉,柔软得像第二层皮肤。没有内裤,只有这一套衣服。
这身衣服穿在身上,舒适,却也极其脆弱。没有任何防御力,方便随时被剥离,也方便随时感知外界的触碰。
优人走出病房。
医院门口,黑色的埃尔法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山本司机依然是那副扑克脸。但这一次,他对优人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不再是看流浪汉的鄙夷,而是一种看“老板私有物”的怪异尊重。
“上车吧。高桥小姐今天推掉了晚上的应酬,已经在家里了。”
优人的心脏猛地一跳。
推掉了应酬?专门等他?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东京的街道上。优人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手心微微出汗。
他想起了那份合同里,关于“所有权”的条款。
条款三:使用规范 “乙方作为具有生物机能的‘物品’,必须无条件配合甲方的使用需求。包括但不限于作为:脚踏、靠垫、人肉除味剂(处理鞋袜)、以及情绪垃圾桶。” “乙方在甲方家中,不具备‘羞耻心’的权利。”
不具备羞耻心。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
优人熟练地走向电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偷窥者,而是正大光明地(虽然是作为奴隶)回家。
35层。
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优人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呼吸。
“滴滴。”
密码锁解开。
门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是理子的味道。是“家”的味道。也是“牢笼”的味道。
客厅里灯光调得很暗。
理子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背景是东京璀璨的夜景。
她听到了开门声,但没有回头,只是翻了一页书。
“回来了?”
声音平静,像是在问一件刚刚修好送回来的电器。
优人关上门,脱掉鞋子。他没有穿拖鞋,因为合同里规定,在这个家里,他没有穿鞋的资格。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到理子身后。
然后,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面上。
“是,主人。优人……修好了。”
理子合上书,转过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边的男人。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确实修好了。那张脸变得干净顺眼了,身体看起来也结实了一些。那套深灰色的棉质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显出一种温顺的禁欲感。
“还不错。”
理子给出了评价。
她今天穿得很休闲。一条白色的真丝睡裙,外面披着晨原本。而最让优人移不开眼的,是她的脚。
她赤着脚。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
那双平日里总是包裹在昂贵皮鞋或棉袜里的玉足,此刻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踩在深色的地毯上。
脚趾圆润,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健康的粉色。足弓绷起一道优雅的弧度。
这是优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完整地看到理子的裸足。
“既然修好了,那就开始工作吧。”
理子微微抬起右脚,脚尖轻轻点在优人的头顶。
那个动作,就像是在给一只新买回来的狗进行授勋。
“我饿了。”
理子的脚顺着优人的脸颊滑下来,最后停在他的下巴上,用脚趾勾起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
“但在此之前……”
理子的眼神变得幽暗,带着一丝戏谑。
“你已经在医院待了一周,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
“去把自己洗干净。不是用沐浴露,而是用那个。”
她伸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优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在浴室的门口,放着一个简陋的塑料盆。盆里放着一把硬毛刷,以及一块用来洗衣服的、没有任何香味的硫磺皂。
那是用来给宠物除虫、或者是给最脏的抹布消毒用的东西。
“把身上的医院味、人味,都给我洗掉。”
理子收回脚,重新拿起书,语气淡漠。
“洗不干净,就不准吃饭,也不准碰我。”
优人看着那个塑料盆,身体因为兴奋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硫磺皂。硬毛刷。 这是在告诉他:你不是人,你是要被彻底清洗、去味,然后才能被主人把玩的物件。
“是……优人这就去洗。”
他膝行后退,捧起那个代表着侮辱与归属的塑料盆,走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
理子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刷子摩擦皮肤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游戏,正式开始了。
浴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优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全身的皮肤被硬毛刷搓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渗出了血丝,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痛苦。相反,那股廉价、刺鼻的硫磺皂味道覆盖了他身上原本的“人味”,让他觉得自己终于干净了——或者说,终于达到了作为一个“物件”的卫生标准。
他穿回那套深灰色的棉质家居服,布料摩擦过红肿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感。
这种痛感时刻提醒着他:你现在是属于理子的东西。
走出浴室,优人没有休息,立刻钻进了厨房。
虽然肋骨刚愈合,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熟练地处理着食材——澳洲M9和牛,只用海盐和黑胡椒简单调味,煎至完美的三分熟;配菜是清爽的芦笋和松露土豆泥。
二十分钟后。
晚餐准备好了。
餐厅的灯光调得很柔和。理子坐在那张长长的胡桃木餐桌的主位上。她换了一件黑色的真丝吊带裙,长发随意地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圆润的肩头。
优人端着餐盘,赤脚走到桌边。他不敢站着上菜,而是跪在理子身侧,双手将盘子高举过头顶,轻轻放在桌面上。
“主人,晚餐好了。”
理子并没有看他,只是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还在渗着血水的牛排,送入口中。
优人依然跪在原地,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低垂着,等待着下一步指示——或者是让他滚回保洁间,或者是……
“跪在那别动。”
理子咽下牛肉,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声音冷淡。
“在你正式上岗之前,有些规矩必须刻在你的脑子里。我不希望以后每次都要我废话。”
优人立刻挺直了腰背,虽然视线依然不敢超过桌沿:“是!请主人训示!”
理子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痕迹。她看着跪在脚边的优人,就像看着一只正在接受训练的新犬。
“第一,关于位置。”
理子指了指优人现在的姿势。
“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你就跪在这个位置。不需要做别的,看着我吃,或者给我倒酒。记住,狗是不能上桌的。哪怕我心情好赏你一口饭吃,你也只能拿回你的保洁间,或者——”
她顿了顿,眼神玩味地扫过地板。
“——或者直接跪在地上吃。”
优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优人明白。”
“第二,关于触碰。”
理子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洁癖感。
“把你的脏手收好。除了必要的按摩和更衣服务,绝对禁止你的皮肤直接接触我的皮肤。”
“哪怕是你在帮我脱衣服,手也只能碰到布料。如果你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肉……”
理子冷笑了一声,切牛排的刀在盘子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我就剁了它。我有洁癖,不想被细菌感染。”
优人浑身一颤,把手缩进袖子里,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病毒。
“第三,关于衣物。”
理子放下刀叉,目光扫向优人。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对我的贴身衣物有非分之想。但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等级。”
“在这个家里,内衣、内裤、丝绸睡衣,这些贴身的高级面料,是‘人’穿的。你这种东西,连手洗它们的资格都没有。它们有专用的清洗机。”
说到这里,理子的话锋一转,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更深的羞辱:
“但是,袜子除外。”
优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袜子是接触地面的东西,是用来踩脏东西的。也就是用来踩你的。”理子淡淡地说道,“所以,袜子归你管。无论是手洗,还是……用别的方式清理,都随你。”
“这是你在这个家里,唯一能拥有的‘特权’。”
这简直是魔鬼的恩赐。 剥夺了他接触神圣内衣的权利,却把最卑微、最肮脏、却也是优人最渴望的袜子,赏赐给了他。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理子吃完了最后一口牛排,放下餐具。她转过身,面向优人。
她今天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那双赤裸的脚就这样踩在地板上,脚趾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关于鞋子。”
“以前你像只老鼠一样,趁我不在偷舔我的鞋。那种恶心的事,以后禁止发生。”
理子伸出脚,脚尖勾起优人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的鞋子都很贵。Loro Piana 的麂皮,Jimmy Choo 的缎面,Hermès 的小牛皮……这些面料很娇气,沾了你的口水会发硬、变色、毁掉。”
“所以,听好了。”
理子的脚趾在他脸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在拍打一条不听话的狗脸。
“以后,你的舌头,只配舔鞋底。”
“橡胶底、皮底、木底……那是接触灰尘和泥土的地方,也是你该待的地方。至于鞋面和内衬……”
理子眼神一寒:
“那是包裹我脚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用你的脏嘴去碰,也不准把鼻子凑进去闻。”
“想闻?想舔?”
理子收回脚,重新坐正。
“那就摇尾巴。那就求我。如果我心情好,或许会允许你闻一下作为奖赏。但如果你敢偷吃……”
“你就等着被扔进绞肉机吧。”
优人听着这些苛刻到极点的规矩,身体却因为极度的兴奋而颤栗不已。
不能碰皮肤。 不能碰内衣。 不能舔鞋面。 只能舔鞋底。
这些禁令并没有让他感到沮丧,反而让他感到一种秩序的美感。
以前的偷窃是混乱的、担惊受怕的。 而现在,理子亲手为他建立了一套“奴隶的法律”。在这个法律里,他的地位被明确地钉死在“鞋底之下”。
这种被严格限制的、像喂狗一样偶尔施舍一点甜头的关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听懂了吗?波奇。”理子看着他那副颤抖的样子,冷冷地问。
优人五体投地,额头重重地磕在木地板上。
“听懂了!优人听懂了!”
“以后优人的舌头只是主人的鞋刷!优人只配吃鞋底的灰!没有主人的允许,优人绝不僭越!”
理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赤着脚走到玄关。
优人立刻膝行着跟了过去。
理子打开鞋柜,目光在一排排鞋子上扫过。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角落里那双她今天早上穿去公司、又换下来的 Roger Vivier 方扣平底鞋上。
这双鞋她穿了一整天。虽然现在换了拖鞋,但这双鞋还没有被清理。
“既然规矩立好了,那就实操一下。”
理子指了指那双鞋。
“这双鞋的鞋底,今天踩过公司的地毯,踩过停车场的沥青,也踩过卫生间的瓷砖。”
“去,把它清理干净。”
理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恶劣的命令。
“记住刚才的规矩。只准清理鞋底。如果让我发现鞋面或者内衬沾上了一滴口水……”
她没有说完,但优人已经明白了。
他像一条得到骨头的狗,疯狂地爬向那双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双昂贵的皮鞋,像是捧着易碎的圣杯。
虽然理子禁止他闻内衬,但当他把脸凑近鞋底时,依然能闻到那股从鞋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皮革味和脚汗味。
那是被封印在禁区里的味道。
他严格遵守着规矩。
伸出舌头,避开了光洁的鞋面,避开了柔软的内衬,准确地、虔诚地舔向了那沾满灰尘的黑色橡胶鞋底。
粗糙。咸涩。带着泥土的腥气。
“滋溜……滋溜……”
安静的玄关里,只剩下男人舔舐鞋底的水声。
理子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这一幕。
看着这个曾经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男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用舌头清理着她鞋底花纹里的每一粒灰尘。
为了不碰到鞋面,他的动作极其扭曲、极其小心,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这就是她想要的。
不是疯狂的野兽,而是被规矩束缚住的、戴着止咬器的家犬。
“刷干净点。”
理子转身走向卧室,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表现好的话……明天早上,允许你帮我穿丝袜。”
优人的动作猛地停滞了一秒,随即舔舐得更加卖力了。
那是希望。 那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
为了明天早上那几秒钟的接触,他愿意把这双鞋底舔穿。
清晨六点。
樱井优人醒得比闹钟还早。他甚至没有赖床,立刻从保洁间的行军床上弹了起来。
因为今天是理子许诺给他“奖励”的日子。 昨晚她说过的:“表现好的话,允许你帮我穿丝袜。”
为了这个神圣的时刻,优人把自己洗了三遍。他甚至用指甲剪把原本就很短的指甲修得秃秃的,生怕哪怕一丝毛刺勾破了神明的丝袜。
他在客厅里跪好,膝盖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心跳快得像擂鼓,眼神热切地盯着主卧的门。
七点整。
门开了。
高桥理子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质感冷硬的真丝睡袍,头发已经梳理得一丝不苟。但她的手里并没有拿着丝袜。
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优人眼中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跪姿,大声问好:“主人早安!优人已经准备好了!”
理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副因为期待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冷笑。
“准备好什么了?”
“准、准备好为您服务……穿丝袜……”优人的声音小了下去。
“呵。”
理子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
“看来昨天让你洗澡,还是没把脑子里的脏水洗干净。”
她把那个黑色的盒子扔在优人面前。
“我需要的不是一条总是发情、脑子里只有我的脚的公狗。我需要的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工具在没被使用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理子弯下腰,手指冰冷地划过优人的脸颊。
“应该是安静的、静止的、不存在的。”
优人颤抖着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躺着一套黑色的装备: 一个带有金属触点的厚重皮质项圈。 一个黑色的眼罩。 一副隔音耳塞。 一个皮质的口球。 还有一副手铐。
优人的血液瞬间凉了下去。没有丝袜。没有奖励。只有这些冷冰冰的刑具。
“这周我要把你身上那些多余的‘人性’和‘欲望’全部格式化。”
理子指了指客厅最里面那面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
“看到了吗?那里我让人新装了一个摄像头。”
“从今天开始,这周的一周时间里。除了干家务、做饭和睡觉。其余的所有时间,你都要跪在那面墙前。”
理子的声音像是设定程序的代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戴上眼罩,看不见光。戴上耳塞,听不见声音。戴上口球,发不出声音。手铐背在身后。”
“这就是你的**‘待机模式’**。”
优人惊恐地抬起头:“主人……那……那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干活?”
理子指了指盒子里的项圈。
“这个项圈有远程遥控和定时功能。”
“当它震动的时候,你可以休息五分钟去上厕所。” “当它释放一级电流的时候,代表你需要去打扫卫生。” “当它释放二级电流的时候,代表我快回家了,你需要去准备晚饭。”
“其余时间,你就只是一件摆在墙角的家具。”
理子站直了身体,眼神漠然。
“现在,自己戴上。进入待机状态。”
优人的心里涌起巨大的失落,那是从云端跌落谷底的绝望。他渴望的接触,渴望的气味,渴望的丝袜……全部化为泡影。
但他不敢违抗。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沉重的项圈,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金属触点冰冷地贴着喉结。
然后是口球。皮带勒进嘴角,硅胶球体塞满口腔,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唾液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
接着是耳塞。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最后是眼罩。视线陷入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把自己拷上,然后膝行到那面墙前,面对着墙壁跪好。
黑暗。寂静。束缚。
理子看着这个跪在墙角的黑色身影。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沉默的雕塑。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穿上那双优人梦寐以求的丝袜,踩上高跟鞋,出门上班。
随着关门声响起(虽然优人听不见),这个家里彻底陷入了死寂。
……
第一天。
最初的一小时,优人的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他在幻想理子今天穿了什么鞋,幻想她回来后的样子。
但很快,这种幻想就被枯燥吞噬了。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甚至连手都动不了。 只有膝盖传来的酸痛感越来越清晰,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神经。
时间失去了意义。 是一小时?还是三小时?
这种感官剥夺带来的恐惧,比鞭打还要可怕。他的思维开始涣散,由于口球的存在,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口,他也无法擦拭。
突然。
“滋——!”
脖子上传来一阵电流的刺痛。
虽然不致命,但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让优人浑身剧烈抽搐了一下。
是信号! 是“开机”的信号!
优人慌乱地摘下眼罩和口球(手铐钥匙理子留给了他一把,但在待机时必须锁上)。
他看了一眼钟。下午两点。 一级电流。该打扫卫生了。
那一刻,优人竟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和幸福。
他可以动了。他可以看到光了。 哪怕是拿着抹布擦地这种枯燥的活,此刻对他来说也像是天堂般的恩赐。
他疯了一样地开始干活。擦窗户、洗衣服、刷马桶。 他干得比任何时候都卖力,因为他知道,一旦活干完了,他就必须回到那个可怕的“待机模式”。
工作,成了他唯一的逃避。
……
第三天。
优人的膝盖已经跪出了一层厚厚的茧。
他在黑暗中学会了停止思考。 因为思考会带来欲望,而欲望在虚无中只会带来痛苦。
他不再去想理子的脚,不再去想丝袜的触感。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像是一台休眠的电脑。
“滋滋——!!”
二级电流。更强的刺痛。
优人瞬间“通电”弹起。 摘装备,冲进厨房,切菜,做饭。
他的动作变得机械而精准。不需要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做,只需要执行“做饭”这个指令。
理子回家了。 她看着桌上完美的晚餐,和那个做完饭后立刻自觉回到墙角、准备戴上口球的优人。
“不用戴了。吃饭期间允许你看着。”
理子淡淡地说。
优人跪在桌边。他的眼神变了。 以前他的眼神里总是藏着黏糊糊的偷窥欲,总想往桌子底下瞄。 而现在,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只有在理子发出指令(比如“倒水”)时,才会迅速反应。
那些多余的、作为人类的“小动作”和“微表情”,正在被慢慢剥离。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加湿器喷出的白雾在空气中缓缓消散,以及中央空调低沉的运转声。
此时是周日的下午三点。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洒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通透而明亮。但这温暖的光线并没有照进樱井优人的世界。
他依然跪在那个熟悉的墙角。眼罩、耳塞、口球,全套拘束具像焊在他身上一样。
经过整整一周的感官剥夺,他的意识已经处于一种半弥留的恍惚状态。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有偶尔传来的神经抽痛在提醒他双腿还在。
忽然,脖子上的项圈震动了一下。
不是代表干活的电流,而是那种持续的、温和的震动。
这是召唤。
优人浑身一激灵,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他甚至顾不上思考,身体就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用僵硬的手指解开身后的手铐,摘下口球和耳塞。
但他没有摘下眼罩。
因为没有得到允许。
“过来。”
理子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优人立刻趴在地上,像一条盲眼的蜥蜴,依靠着听觉和嗅觉,向着声音的方向膝行而去。
地毯的触感变得柔软,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越来越浓。
直到他的头顶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理子的脚。
理子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那只带着毛绒球的粉色丝绒拖鞋,正挂在她翘起的脚尖上,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优人的额头正好碰到了她的鞋底。
“主……主人……”
优人的声音干涩沙哑,那是七天没有说过话的后果。
“跪好。把手背到身后。”
理子淡淡地命令道,视线甚至没有离开手中的手机屏幕。她正在浏览下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手指随意地在屏幕上滑动。
优人立刻直起上半身,双手乖顺地背在身后,挺起胸膛,虽然那个眼罩让他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这一周,你的脑子清醒了吗?”理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优人清醒了。”
“清醒了?”理子轻笑一声,“可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发情的味道?”
她放下了二郎腿,那只丝绒拖鞋踩在了地毯上。她微微欠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了一个密封袋。
“滋拉——”
封口被撕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气味扑面而来。
优人即使戴着眼罩,也能感觉到那股味道的侵略性。那是混合了汗水、皮脂、以及长时间在密闭运动鞋里发酵后的酸味。
这是理子攒了一周的健身袜。而且是那种跑完十公里后,特意没有洗,密封发酵了一周的“生化武器”。
“既然你说你清醒了。”
理子把那双湿冷、粘腻的袜子扔在了优人的大腿上。
“那就证明给我看。”
“解开裤子。握住你的那个东西。”
优人愣了一下。这种命令……是奖励吗?
他颤抖着手,解开裤带。因为一周的禁欲,加上这股猛烈的味道刺激,那个沉睡的器官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拿着袜子。捂在鼻子上。”
理子的声音依然那么平淡,仿佛在指挥他切菜。
“一边闻,一边动。让我看看,你这个‘清醒’的狗,到底有多诚实。”
优人不敢违抗。他一手抓着那双臭袜子,死死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
那一瞬间,地狱的大门打开了。
浓郁的脚汗味顺着鼻腔直冲大脑。那是他朝思暮想的神明的味道。
“呜……”
优人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他的手开始套弄,起初还很缓慢,但随着那股味道的深入,动作越来越快。
理子重新拿起手机,靠在沙发背上。她甚至没有去看优人那丑陋的勃起,只是盯着屏幕上的股价走势图。
“继续。别停。”
她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规矩只有一条:快要射的时候,停下来,大声汇报。”
“如果你敢不汇报就偷偷射出来……我就把你阉了。”
优人此时已经听不进太多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黑暗、那股令人发狂的酸臭味,以及下体传来的快感。
一周的积压,加上这极致的嗅觉刺激,让他很快就到达了临界点。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哈啊……哈啊……主人……味道……好浓……”
他贪婪地把舌头伸进袜子里,舔舐着里面残留的盐分。下体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快了。 要到了。
那种灭顶的快感正在腰椎处聚集,准备爆发。
“主……主人!!”
优人猛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浑身紧绷,昂着头,对着黑暗大声喊道:
“要……要射了!请允许……请允许优人……”
理子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视线。
她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满脸通红、下体高高竖起、浑身因为忍耐而剧烈颤抖的男人。
那根丑陋的东西正在突突地跳动,顶端溢出了透明的液体。
“哦?要射了?”
理子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这么快?看来你这一周根本没反省嘛。脑子里装的还是这些精虫。”
她并没有下达“允许射精”的指令。
她只是慢慢地、优雅地抬起了那只穿着粉色丝绒拖鞋的右脚。
拖鞋的鞋底很厚,橡胶材质,边缘有一圈硬硬的防滑齿。
理子把脚悬在优人那根蓄势待发的东西上方,像是在瞄准一个令人作呕的虫子。
“既然这么想要……”
理子眯起眼睛,眼神骤然变冷。
“那就憋回去。”
话音未落。
“砰!”
那一脚,没有任何预兆,快准狠地踢了出去。
不是踩,不是碾,而是踢。
像是踢足球一样,那只硬底拖鞋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优人那根充血到极致、最敏感、最脆弱的柱体上。
“啊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客厅。
优人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弹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捂着下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米。
太痛了。 那是一种灵魂出窍的痛。
就在即将高潮的前一秒,在血管扩张到极限、神经最敏感的那一瞬间,遭受了暴力的重击。
原本准备喷发的快感,被这股剧痛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上了铜墙铁壁。
“呜呜呜……痛……好痛……”
优人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他的眼前(虽然戴着眼罩)炸开了一片金星,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而理子,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
她只是嫌弃地在茶几边缘蹭了蹭鞋底,仿佛刚才踢到了什么脏东西。
“吵死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才第一次就不行了?”
理子端起旁边的一杯冰美式,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爬起来。跪好。”
优人还在地上抽搐,下面疼得像是断了一样。
“听不懂吗?”理子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是说你想让我再补一脚?”
听到这句话,优人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恐惧战胜了疼痛。
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
虽然下体还在剧痛,那根东西已经半软不硬地耷拉着,呈现出一种可怜的紫红色。
“继续。”
理子指了指地上的袜子。
“捡起来。捂住鼻子。继续动。”
优人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虽然看不见)。
还要来? 那种剧痛还在神经里回荡,现在让他继续?
“可是……主人……痛……”
“我让你继续。”理子打断了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悯,“除非它彻底软下去,再也硬不起来。否则,只要它还能站起来,就说明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优人绝望了。
他颤抖着捡起那双袜子。
刚才的剧痛让他对这双袜子产生了本能的恐惧。但理子的命令是绝对的。
他再次把袜子捂在脸上。
那股原本让他兴奋的酸臭味,此刻闻起来竟然带着一丝血腥气。
他强迫自己伸手去握住那个还在抽痛的部位。
“动啊。”理子催促道,“怎么?需要我帮你?”
优人吓得魂飞魄散。如果让理子“帮”,那就不是用手,而是直接用鞋跟剁碎了。
他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开始再次套弄。
起初,只有痛。 但人类的身体是贱的。优人是个天生的M,还是个重度恋足癖。
当那双充满了理子味道的袜子再次包裹住他的口鼻,当缺氧感袭来,他那原本萎靡的下体,竟然在疼痛的刺激下,再一次可耻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充血。变大。
虽然伴随着刺痛,但那种扭曲的快感再次袭来。
“看吧。”理子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我就说你是绝症。明明刚挨了打,只要闻到点骚味,还是会硬。”
“真是条贱狗。”
理子一边骂着,一边悠闲地刷着社交软件,给几个朋友的动态点了赞。
优人在黑暗中听着她的骂声,闻着她的袜子,下体在疼痛与快感中再次攀升。
第二次临界点。
这一次,优人有了心理阴影。他不敢喊,甚至想要偷偷忍住,或者偷偷让它软下去。
但他不敢。如果不汇报被发现,后果更严重。
“主……主人……”
优人带着哭腔,浑身发抖。
“又要……射了……”
理子放下了手机。
她看着那个再次硬得像铁一样的丑东西。
“记吃不记打。”
她叹了口气,似乎对这种重复的劳动感到厌烦。
她站起身,走到了优人面前。
这一次,她没有用踢的。
她直接抬起脚,那只毛茸茸的丝绒拖鞋,踩在了那个坚硬的顶端。
然后,把全身的重心都压了上去。
“碾。”
“唔!!!”
优人发不出一声惨叫,因为痛到了极致是无声的。
理子像是在碾灭一个烟头,穿着拖鞋的脚在他那最敏感的龟头上用力旋转、碾压。
那种阻断射精通道的憋涨感,混合着被重压的剧痛,让优人的前列腺都在痉挛。
“憋回去。”
理子冷冷地命令道。
“把你的那些脏东西,连同你的欲望,全部给我憋回去。”
“不准射。一滴都不准漏。”
优人的眼球上翻,口水流了一地。他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中,感受到了血管爆裂般的痛苦。
终于,那个东西在重压之下,再次败下阵来。
它软了。 在理子的脚底板下,彻底软成了一团烂泥。
理子这才松开脚。
“第二次。”
她淡淡地报数。
然后,她坐回沙发,重新拿起那杯冰美式。
“休息一分钟。然后继续。”
优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只要他还能硬起来,这地狱般的循环就不会停止。
直到他的身体彻底记住:勃起就是痛苦。 直到他的大脑将“理子的脚”和“剧痛”画上等号。
“还不起来?”
理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催命符。
优人绝望地撑起身体,捡起那双已经被他的泪水打湿的袜子,重新捂在脸上。
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身为“男人”的那一部分,正在被理子一脚一脚地踢碎,化为粉末。
这种地狱般的循环,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第七次。 第八次。
客厅里只剩下沉闷的撞击声和男人压抑的惨叫。
优人侧躺在地毯上,浑身早已湿透。他的下体已经红肿得不像样子,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紫红色。在那无数次的重击和碾压下,生理性的保护机制早已强制启动——那个可怜的器官软得像一滩烂泥,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
哪怕理子再次把那双臭袜子扔在他脸上,哪怕那股酸臭味再浓烈,他也根本硬不起来了。除了钻心的痛,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理子并没有停下。
“啧。”
理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下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她刚处理完一封极度棘手的工作邮件,心里的火气正没处撒。
看着优人这副惨样,她非但没有觉得可怜,反而觉得脚底板有些发痒。那种鞋底踢在软肉上的触感,那种把一个男人彻底踩在脚下的反馈,竟然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压。
比去健身房打沙袋爽多了。
“还在硬?”
理子冷冷地开口,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优人浑身一震。他戴着眼罩,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而且下体早已痛得麻木,痛觉覆盖了触觉,他根本分不清那是充血的肿胀感,还是受伤的肿胀感。
他只知道,神明是不会错的。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主人……”
优人绝望地哭嚎起来,信以为真。
“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是变态……我是畜生……”
“既然这么不听话。”
理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脚踝。她今天穿的那双丝绒拖鞋底很硬,踢起来很顺脚。
“爬到落地窗那边去。摘掉眼罩。”
优人不敢违抗,拖着残破的身体,像条虫子一样爬到了落地窗前。
“摘掉眼罩。跪直了。面对着我。”
优人颤抖着摘下眼罩。
刺眼的光线让他眩晕。等视线聚焦,他看到理子正站在他面前,逆着光,表情冷漠而残忍。
“把手背到身后。”
优人乖乖照做。
理子低头,看着他两腿之间那团已经红肿不堪、明明软得一塌糊涂的烂肉。
“既然它这么喜欢‘站’着,那我就帮它好好‘松松土’。”
理子抬起腿,没有任何助跑,腰部发力,小腿像鞭子一样抽了出去。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那团软肉上。
“啊啊啊啊——!!!”
优人的惨叫声简直要震碎玻璃。那种直接踢在伤口上的痛楚,让他瞬间弓成了虾米,本能地想要把手伸到前面去捂住。
“谁让你动的?”
理子厉声呵斥。
“把手放回背后!跪直!”
优人痛得鼻涕眼泪横流,但还是强忍着剧痛,重新跪直身体,把手死死地扣在背后。
“报数。”理子冷冷地命令,“每踢一下,就要大声喊‘谢谢主人的教导’。少喊一个字,我就加十下。”
“是……呜呜……是……”
“砰!”
“一!……谢……谢谢主人的教导!!”优人哭喊着,声音破碎。
“砰!”
“二!……谢谢主人的教导!!”
理子完全把他当成了发泄桶。她左脚换右脚,每一脚都用尽全力,专门往那个最脆弱的部位招呼。
那种踢踹带来的闷响,混合着优人的惨叫,在空旷的豪宅里回荡。
踢到第二十下的时候。
优人实在受不了了。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理智,在理子抬脚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双手抱住了裆部。
“对不起!太痛了!主人饶命!真的会踢坏的!!”
理子的脚停在半空。
她的眼神瞬间降到了冰点。
“躲?”
她放下脚,整理了一下睡裙的下摆。
“看来你还是有力气。还能躲,还能挡。”
她指了指地板。
“把手放在地板上。手心朝上。”
优人惊恐地看着她:“主……主人?”
“放好!不然我现在就踩断你的手!”
优人哭着把双手放在地板上,摊开手掌。
“如果你再敢用手挡一下,或者再敢躲一下……”理子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恶魔般地低语,“剩下的三十下,变成八十下。而且,我会穿上高跟鞋来踢。”
优人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穿高跟鞋……那是会死人的。
“不躲了!我不躲了!求您别穿高跟鞋!”
优人重新跪好,把手死死地按在地板上,挺起那个已经惨不忍睹的下体,像是一个献祭的牲口,等待着屠刀的落下。
“这就对了。”
“砰!”
“二十一!……谢谢主人的教导!!”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优人人生中最漫长的噩梦。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粉色的拖鞋,一次次在他眼前放大,然后重重地砸在他的要害上。
痛。 只有痛。 痛到最后,他甚至出现了幻觉,觉得那个部位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只是一块挂在身上的烂肉。
“五十……谢谢……谢谢主人……”
当优人喊完最后一个数字时,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口吐白沫,下身抽搐着,彻底昏死了过去。
……
半小时后。
理子坐在沙发上,额头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这一场剧烈运动让她浑身舒畅,工作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
她用脚尖踢了踢地上像尸体一样的优人。
“喂。死了没?”
优人浑身一抖,从昏迷中惊醒。剧痛瞬间回归。
“没……没死……”他虚弱地回应。
“没死就去给我倒杯茶。运动完口渴了。”
理子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优人不敢耽搁。他强忍着下身的剧痛,用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姿势爬向厨房。每动一下,大腿内侧摩擦到那个肿胀的部位,都像是在受刑。
很快,他端着一杯热茶爬了回来,双手高举过头顶。
“主人……请用茶。”
理子接过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她看着跪在脚边、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优人,心情大好。
“跪近点。”
优人听话地膝行向前,直到脸贴近她的膝盖。
理子放下茶杯。
她突然抬起脚,那只刚刚踢了他五十下的粉色拖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呀。”
理子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优人,你怎么又硬了?”
优人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恐惧。 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他根本感觉不到下面是什么状态,但他相信理子的话。他又硬了?在挨了五十下毒打之后,他这个变态居然又硬了?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优人疯了一样地把头磕在地板上,磕得砰砰直响。
“我是怪物!我是垃圾!我控制不住!求您了!别踢了!再踢真的要碎了!求求您!!”
他哭得声嘶力竭,绝望地抓着地毯,仿佛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条。
“噗……”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紧接着,是理子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
理子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茶都差点洒出来。
“骗你的。看你那副蠢样。”
优人愣住了。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大笑的理子。
骗……骗我的?
“傻狗。”理子用脚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过,看在你这么害怕的份上,说明你终于知道怕了。”
理子收敛了笑容,眼神重新变得冷漠而威严。
“去,把自己洗干净。尤其是下面,肿成那样,看着倒胃口。”
“洗完之后,爬到玄关的鞋柜上去。”
理子指了指玄关那个巨大的顶天立地鞋柜。
“在最上面那层,有一个黑色的袋子。用嘴把它叼过来。”
“那是给你的奖励。也是你唯一的活路。”
优人如蒙大赦。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用冷水冲洗着自己那惨不忍睹的下体。冷水的刺激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也让他意识到,那个部位已经肿得像个紫茄子。
洗完后,他忍着剧痛爬上鞋柜,在一堆高跟鞋的深处,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天鹅绒袋子。
他叼着袋子,像条立功的狗,一路爬回理子面前。
“打开它。”
优人用牙齿咬开抽绳,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银色的金属贞操锁。一把钥匙。
“这是我不久前定制的。”理子淡淡地说道,“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给你。但看你今天这副‘不可救药’的样子……还是早点锁上比较安全。”
“戴上它。”
“把你那个罪恶的根源,彻底关进去。”
优人看着那个笼子,眼中爆发出了狂热的光芒。
这是护身符! 只要戴上它,理子就不会再说他“硬了”。只要戴上它,他就再也不用挨那种踢了。
“谢主人恩赐!!”
优人抓起笼子。
因为下体红肿,戴进去的过程简直是极刑。金属笼子摩擦着伤口,痛得他冷汗直流,但他硬是咬着牙,一点点、强行把那团肿胀的肉塞了进去。
“咔哒。”
合拢。上锁。
那一瞬间,优人瘫软在地上。虽然痛,但心安了。
他双手捧着那把唯一的钥匙,跪行到理子面前,高高举起。
“主人……锁好了。钥匙……给您。”
理子拿过那把钥匙。
小小的,银色的,凉凉的。
她在手里把玩着,眼神在优人和钥匙之间来回游移。
“你说,这把钥匙该放在哪呢?”
理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扔到窗外?还是冲进马桶?”
优人不敢说话,只是卑微地趴着。
“对了。”理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先说说感想吧。”
她用钥匙尖挑起优人的下巴。
“今天挨了五十下踢,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你这个变态是不是一边喊痛一边在心里偷着乐?”
“如果没有,为什么我都踢累了,你还要‘硬’给我看?”
理子的语气里充满了陷阱。
优人知道,如果回答不好,这把钥匙真的会飞出窗外。
他必须作贱自己。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才能衬托出主人的英明。
“是……优人是变态……”
优人一边流泪,一边自扇耳光。
“主人踢得好……优人是个贱骨头……明明痛得要死,但心里……心里是感激主人的……”
“优人的身体是下贱的……只有主人的脚才能让它清醒……”
“优人该死……优人竟然敢用勃起来侮辱主人的眼睛……”
他越说越卑微,越说越下流,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离了主人的毒打就活不下去的渣滓。
“哈哈哈哈……”
理子听着这些毫无尊严的忏悔,再次笑出了声。
她很满意。 这才是彻底的征服。不仅仅是肉体,连他的逻辑、他的认知都完全被她踩在脚下。
“行了,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恶心。”
理子打断了他。
她拿着钥匙,目光落在了优人脖子上的皮质项圈上。
“既然你这么离不开我,这么需要管教。”
理子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金属圆环。
她把贞操锁的钥匙,穿进圆环里,然后挂在了优人的项圈上。
钥匙垂下来,正好落在优人的锁骨处。
随着优人的呼吸,那把冰冷的钥匙轻轻拍打着他的皮肤。
“看清楚了吗?”
理子拍了拍他的脸。
“钥匙就在这。就在你的脖子上。低头就能看见,抬手就能摸到。”
优人愣住了。
“但是,优人。”
理子的声音变得像恶魔一样低沉。
“还记得家规吗?你的手,没有资格碰任何与‘解开’有关的东西。”
“这把钥匙挂在这里,是让你每分每秒都看着它,听着它的声音。它是你的希望,也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绝望。”
“如果你敢偷偷用手碰它一下……或者试图把它取下来……”
“我就把这个铁笼子,连同它关着的这坨肉,一起从你身上取下来。”
优人感受着胸口那把钥匙的重量。
太近了。 救赎就在离下巴几厘米的地方。
但他知道,那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一种极致的、扭曲的归属感瞬间击穿了他。他甚至觉得这个设计比扔掉钥匙还要让他兴奋。
这是主人给他的烙印。 他是一条挂着自己笼子钥匙的狗。
“是!!优人明白!!”
“优人绝不碰它!优人永远戴着它!”
优人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得砰砰响。
“优人是主人的狗!一辈子都是!”
理子看着脚下这个已经完全疯魔的男人,满意地站起身。
“累了。”
她伸了个懒腰,赤着脚走向卧室。
“去把地上的脏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滚回你的狗窝休息吧。”
“晚安,波奇。”
理子关上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只剩下优人一个。
他跪在地上,低下头。
那把银色的钥匙,正静静地躺在他的锁骨上,闪烁着冷冽的光。
他痴痴地看着它,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痛苦、绝望与极致幸福的扭曲笑容。
清晨六点。
东京都还在沉睡,35层的豪宅里,樱井优人的生物钟已经准时敲响。
他从保洁间那张狭窄的行军床上醒来。并没有闹钟,唤醒他的是脖子上那个项圈发出的微弱电流——那是理子设定的“起床闹铃”,仅有一级强度,像是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脖子。
优人坐起身,习惯性地摸了摸下体。
那里是一块冰冷坚硬的金属。贞操锁依然牢牢地锁着他的欲望。随着他的动作,挂在项圈上的那把银色钥匙发出了“丁零”一声脆响,轻轻拍打在他的锁骨上。
这清脆的声音,是他每天听到的第一个音符。它提醒着优人:新的一天开始了,你依然是高桥理子的狗。
他熟练地起床,穿上那套深灰色的棉质家居服。这套衣服没有口袋,没有拉链,像是一层软皮包裹着他。
洗漱(只能用冷水和无味肥皂)、剃须(必须刮得极其干净,不能有一点胡渣扎到主人)、整理仪容。
六点半。
优人无声地滑进厨房。
磨豆机开始工作,选用的是理子最喜欢的巴拿马瑰夏。水温控制在92度。吐司要烤到金黄偏焦的程度,那是理子喜欢的口感。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优人就像这个家里的一个幽灵,或者是一个自动化的家务机器人。
七点整。
优人端着托盘,走进了主卧。
窗帘是拉着的,房间里昏暗而温暖。理子还在睡梦中,呼吸绵长。
优人跪在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他不敢出声叫醒她,那是僭越。
他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等待着。
七点十分。
理子翻了个身,发出了一声慵懒的鼻音。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跪在床边的黑影,并没有任何惊讶,仿佛那就应该是一个床头柜的配件。
“水。”
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优人立刻递上一杯温柠檬水。
理子撑起身体,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她掀开被子,赤裸的双脚伸出床沿,踩在地毯上。
优人立刻趴下身体,用自己的后背作为脚踏。
理子的脚顺势踩在他的背上,脚趾无意识地在他脊椎骨的位置蹭了蹭。
“今天穿哪双?”她问。
“今天上午您有部门例会,下午要在公司见投资人。”优人头也不抬,背诵着日程表,“建议搭配那双 Roger Vivier 的黑色方扣漆皮鞋,既正式又不失气场。”
“嗯。就那双吧。”
理子站起身,赤脚踩过优人的背(他还没有起来),走向浴室洗漱。
优人这才爬起来,开始整理凌乱的床铺。他把理子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残留的洗发水香味,然后迅速铺平,不敢多耽误一秒。
……
七点四十。衣帽间。
这是每天最神圣的“更衣仪式”。
理子坐在天鹅绒的换鞋凳上,身上穿着职业套裙,但腿上还是光着的。
优人跪在她脚边,手里捧着一双还没拆封的 Wolford 丝袜。
“腿张开点。”
理子一边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早间新闻,一边随意地分开双腿,将一只脚伸到优人面前。
优人低下头,撕开包装。
他的动作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已经变得像外科医生一样精准。
他小心翼翼地将丝袜卷到底,套上理子的脚尖。为了遵守“不触碰皮肤”的铁律,他的手指始终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尼龙,利用丝袜的张力,一点点向上推。
指尖隔着丝袜划过脚踝、小腿肚、膝盖。
这种触感对他来说是极致的诱惑,但他脖子上的钥匙在晃动,胯下的铁笼在冰冷地收紧。他不敢有丝毫的颤抖。
理子全程没有看他一眼。
对她来说,这就像是自动穿袜机在工作。她只需要抬抬腿,那层黑色的“皮肤”就会自动覆盖上来,完美贴合。
穿好丝袜后,优人捧来那双 Roger Vivier。
他握住理子的脚踝(隔着丝袜),帮她穿进鞋子里。
“鞋跟有点脏。”
理子看了一眼鞋侧。
优人立刻伸出袖子(那是特意选用的纯棉材质,适合擦鞋),哈了一口气,在那块微小的污渍上用力擦拭,直到漆皮光亮如镜。
“行了。”
理子合上平板,站起身。
“走吧。”
……
八点。玄关。
理子背着包,站在门口。
优人跪在门内侧,双手交叠放在地板上,额头贴着手背。
“主人慢走。”
“嗯。”
理子推开门,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直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优人才慢慢直起腰。
家里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但他并不孤独。
因为这个家里到处都是理子的痕迹。
他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打扫卫生时,他必须跪着擦地。那个沉重的贞操锁在两腿之间晃荡,偶尔会磕碰到地板,发出的声音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
脖子上的钥匙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敲击着锁骨,甚至磨破了一点皮,传来轻微的刺痛。
这种痛感让他感到安心。
中午,他吃的是理子早餐剩下的半片吐司边,和一杯凉水。
下午三点。
优人来到了那个专门存放理子鞋子的“水晶宫”。
虽然理子禁止他舔鞋面,但并没有禁止他“保养”。
他戴上白手套,把那些昂贵的高跟鞋一双双拿出来,用护理油擦拭,用小刷子清理鞋底的纹路。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也是优人最喜欢的游戏。
他拿着一双 Christian Louboutin 的红底鞋,透过鞋跟的弧度,看着窗外的蓝天。
“真美啊……”
他对着鞋底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理子上次参加晚宴时穿过的,鞋底还残留着一点点红酒渍和高级地毯的味道。
虽然不能舔,但光是看着,闻着,他就觉得自己离神明很近。
……
晚上八点。
“滴滴。”
门锁开启的声音。
优人已经像尊雕塑一样跪在玄关。
理子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了。
“欢迎主人回家。”
理子没有说话,直接把包扔给优人,然后扶着墙,抬起一只脚。
优人立刻凑上去,熟练地帮她脱下那双穿了十二个小时的高跟鞋。
当脚从鞋子里脱出来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温热的酸气散发出来。
理子的脚被黑丝紧紧包裹着,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和行走,脚掌有些充血。
优人把那双带着体温的鞋子整齐摆好,然后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真丝拖鞋。
“等等。”
理子并没有穿拖鞋。
她赤着脚(穿着丝袜)踩在地板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脚趾。
“今天见那个投资人,一直在走动,脚底板酸死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优人。
“我也懒得洗澡了。你负责清理一下。”
这句“清理”,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特定的含义。
优人眼中爆发出一阵狂喜。
这是奖赏!
他立刻趴在地上。
理子抬起脚,直接踩在他的脸上。黑丝包裹的脚底板,带着从外面带回来的灰尘,以及那一整天闷在皮鞋里的汗味,毫无保留地覆盖了优人的口鼻。
“深呼吸。”
理子命令道。
“把我不喜欢的味道,全部吸走。把我的脚弄干净。”
“是……滋溜……”
优人伸出舌头。
他像是一条尽职尽责的清洁犬,隔着丝袜,舔舐着理子的脚心、脚趾缝。
丝袜的网眼摩擦着舌苔,咸咸的汗水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理子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带有湿润感的按摩。
“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
她随意地指挥着。脚下的这个男人,此刻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带震动和加热功能的智能脚部按摩仪。
十分钟后。
“好了。”
理子收回脚,看着已经被舔得湿漉漉、但确实干净了不少的丝袜。
“去准备洗澡水。”
她赤着脚踩过优人的头顶,走进客厅。
优人趴在地上,回味着嘴里的余味,脸上满是陶醉。
……
这本来只是平淡的一天。
但今天是周五。
对于优人来说,周五晚上有一个特殊的环节——“例行维护”。
晚上十点。
理子洗完澡,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真丝浴袍,慵懒地陷在沙发里。电视上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她手里晃着半杯红酒,眼神有些放空。
优人跪在墙角的阴影里,脖子上的项圈闪烁着代表待机的绿光。
“波奇,过来。”
理子抿了一口酒,声音带着一丝微醺的软糯。
优人立刻解开手铐,膝行到茶几旁,双手交叠伏在地上。
“主人。”
理子伸出脚,那只毛茸茸的粉色丝绒拖鞋轻轻踩在优人的肩膀上,随意地蹭了蹭。
“这一周,你表现得不错。”
理子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家里很干净,饭菜也很合胃口。哪怕我故意找茬,你也没有露出半点不满。作为一条狗,你很尽职。”
优人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是……夸奖?
“既然表现好,就该有奖励。”
理子指了指旁边的脏衣篮。
“去,把你今天早上给我脱下来的那双 Wolford 丝袜叼过来。”
优人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那双丝袜?那可是被严令禁止触碰内侧的圣物啊!
但他不敢违抗,爬过去,在一堆衣物中找到了那双黑色的丝袜。依然带着理子的体香和皮屑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住袜边,叼了回来。
“很好。”
理子放下酒杯。她俯下身,伸出手,竟然直接摸向了优人的脖子。
她的手指勾住了那个挂在项圈上的、让优人日思夜想的银色钥匙。
“咔哒。”
钥匙被取下来了。
优人屏住了呼吸。
理子随手一抛,那把钥匙“丁零”一声,掉在了优人两腿之间的地毯上。
“把锁解开。”
理子的声音像是有魔力。
“这一周憋坏了吧?既然是奖励,今晚就允许你松快松快。”
“拿着丝袜。自己弄出来。我要看。”
优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幸福感像海啸一样淹没了他。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主人竟然允许他解开那个该死的笼子?允许他用那双神圣的丝袜?
“谢……谢谢主人恩赐!!呜呜呜……”
优人激动得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捡起钥匙,打开了那个囚禁了他一周的金属笼子。
“咔嚓。”
笼子落地。那个被挤压得有些变形、苍白可怜的器官终于重见天日。
因为长期束缚,它看起来有些萎靡。但当优人抓起那双充满理子味道的丝袜,捂在鼻子上的瞬间——
那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瞬间复苏。
“哈啊……哈啊……”
优人贪婪地嗅闻着,那是自由的味道,是神明的味道。
他的手握住自己。虽然还有些痛,但在巨大的心理刺激下,那个器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挺立,变得狰狞而丑陋。
理子靠在沙发上,单手支颐,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优人套弄着。快感如电流般窜过脊椎。 太久没释放了,这种感觉强烈得让他几乎昏厥。
快了。 要到了。
那种积蓄了一周的欲望即将喷薄而出。
优人虽然沉浸在快感中,但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太顺利了……这真的是奖励吗?
但在高潮的临界点,理智早已崩塌。
“主……主人……”
优人满脸通红,浑身紧绷,对着理子那双在眼前晃动的粉色拖鞋,乞求最后的许可。
“要……要射了……请允许优人……”
理子看着那根高高竖起、顶端溢液的东西。
她的笑容突然变得灿烂起来。
“哦?要射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
“真是一条天真的傻狗。”
话音未落。
理子原本慵懒搭在茶几上的右脚,突然抬起。
那只厚底的、硬橡胶底的粉色拖鞋,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
“砰!!!”
一声闷响。
那是一记教科书般的正脚背抽射。
那个刚刚到达兴奋顶点、充血到最坚硬、最敏感的龟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瞬间撕裂了空气。
优人整个人向后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沙发底座上。他捂着下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得失声,张大嘴巴却吸不进一口气。
天堂到地狱,只有这一脚的距离。
那种血管爆裂般的剧痛,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快感。
理子依然坐在那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她看着痛得满地打滚的优人,像是看了一场有趣的马戏。
“我有说过允许你射吗?”
理子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说的是‘允许你松快松快’,可没说让你弄脏我的地毯。”
优人痛得眼前发黑,但他听到了理子的话。
这是陷阱!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陷阱!
“呜呜……痛……主人骗我……”
“还不过来?”理子冷冷地命令道,“难道要我走过去踢你?”
听到这句话,优人的身体本能地动了。
即使痛得想死,即使那个部位已经开始红肿,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像一条被打断了腿还要讨好主人的狗,膝行回到理子面前。
而且,为了方便理子发力,他特意调整了姿势——双膝大大分开,挺起腰,将那个还在抽搐的、惨不忍睹的部位,毫无保留地送到了理子的脚边。
“波奇真是条好狗。”
理子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奖励他刚才那个自觉的动作。
“既然这么乖,那就再奖励一下。”
“砰!”
又是一脚。
这一次是踩。鞋底狠狠地碾压在那个刚刚受创的部位上。
“呃啊啊啊!!!”
优人仰起头,脖颈上青筋暴起,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舒服吗?嗯?”
理子一边碾,一边笑着问。
“谢……谢谢主人……舒服……”优人哭着回答,违心地说着疯话。
“那就继续。”
理子收回脚。
看着那个在重击下迅速疲软下去的东西。
“怎么软了?奖励还没结束呢。”
理子指了指地上的丝袜。
“捡起来。继续弄。硬不起来就别想停。”
优人崩溃了。
他一边哭,一边捡起丝袜。在剧痛中强迫自己去幻想,去刺激那个已经重伤的器官。
好不容易,在丝袜的刺激下,它又颤巍巍地抬起了一点头。
“砰!”
理子毫不留情地又是一脚踢上去。
……
循环。 无尽的循环。
这一晚,优人经历了三次“起立——被踢——疲软”的过程。
每一次都是在他以为也许这次能幸免的时候,理子的鞋底就会如约而至。
到了第四次。
无论优人怎么用丝袜摩擦,无论他怎么哭着求那个东西站起来,它都已经彻底废了。肿得像个馒头,紫得吓人,死气沉沉地耷拉着。
理子打了个哈欠。
“哈……”
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玩累了。困了。”
理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今天就到这吧。”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摊烂泥一样的优人,以及那个再也硬不起来的东西。
“去清理干净。把笼子戴上。”
优人如蒙大赦。
他忍着剧痛,爬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拿着那个金属笼子。
戴回去的过程简直是极刑。那个部位已经肿胀不堪,塞进笼子里的时候,优人痛得差点昏过去。
但他必须戴上。因为只有戴上,才能结束这场名为“奖励”的酷刑。
“咔哒。”
锁上了。
优人爬回客厅,双手捧着钥匙,举过头顶。
理子拿过钥匙。
她从茶几下拿出那个金属圆环,再次将钥匙挂回了优人的项圈上。
钥匙垂在优人的锁骨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抖。
“真乖。”
理子拍了拍他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戏谑的温柔。
“这就是好狗狗该有的样子。”
她转身走向卧室,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一笑:
“记住这个感觉哦,波奇。”
“以后的每个周五,只要你表现好,我都会给你这样的‘奖励’。”
“别让我失望。”
卧室门关上了。
客厅里,优人瘫软在地毯上。
他摸着脖子上的钥匙,感受着裤裆里传来的剧痛,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扭曲的安宁。
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竟然有些期待下个周五。
丸之内的早晨总是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快节奏。
在 CBD 核心区的这栋玻璃幕墙大楼里,高桥理子踩着那一双七厘米高的 Manolo Blahnik 裸色高跟鞋,步履如风地穿过行政层长长的走廊。鞋跟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像是一首宣示权力的进行曲。
凡是她经过的地方,原本嘈杂的交谈声都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属们恭敬却带着畏惧的鞠躬。
“早,高桥部长。”
理子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颔首。那张精致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一台刚刚启动、正在进行自检的高级AI。
推开战略会议室的大门,里面的空气瞬间凝固。
长桌两侧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男性高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年纪都比理子大,资历也比她老。但在理子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仿佛一群等待检阅的小学生。
“这就是市场部准备了一周的方案?”
理子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在了桌面上。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炸响。
她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屏幕上的数据模型。
“用户画像模糊,竞品分析停留在表面,预算分配更是毫无逻辑。”理子的声音冷静、清晰,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只有那种智商碾压带来的绝对冷酷,“佐藤部长,如果你觉得凭这种垃圾就能说服董事会拨款,那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投资人的钱?”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一边擦汗一边赔笑:“高桥部长,时间确实太紧了,而且技术部那边配合度不够……”
“我不要听‘但是’。”
理子冷冷地打断了他。
“在这个位置上,我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不是找借口的口才。如果你协调不了技术部,那是你能力不足。如果你做不了,我有的是人选可以顶替你。”
全场鸦雀无声。
这就是高桥理子。在业界被称为“铁娘子”的女人。在这个男性主导的商业丛林里,她靠着比男人更狠、更准、更拼的手段,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重做。下午两点前我要看到新的方案。散会。”
理子转身离开,留下满屋子的叹息和冷汗。
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关上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理子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虽然她在人前永远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输出需要消耗多大的能量。往常这个时候,她的胃会因为压力而隐隐作痉挛,她的脚后跟会因为长时间穿着新鞋而磨得生疼。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理子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脚踝。
脚上的这双 Manolo Blahnik 是为了今天的董事会特意挑选的战靴,皮质偏硬,以往每次穿都会磨破皮。但今天,那坚硬的皮革内衬仿佛被施了魔法,变得柔软服帖,完美地包裹着她的双足,没有任何粗糙的摩擦感。
她想起来了。
是那个“东西”。
昨晚她睡觉前,看到那个男人跪在玄关,戴着白手套,用专门的软化油一点点按摩着这双鞋的后跟内衬,甚至用那种极其变态的、小心翼翼的手法,把鞋垫里的每一丝褶皱都抚平了。
“为了不让主人的脚受一点委屈。”
理子伸手拿过桌角的保温杯。
拧开盖子,一股醇厚的红枣桂圆茶香气飘了出来。不需要试探,她直接喝了一大口。
55度。完美的入口温度。
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部,瞬间抚平了那即将到来的痉挛。
理子靠在昂贵的人体工学椅上,看着窗外东京灰色的天际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以前,她的生活充满了细微的“摩擦力”。 不合脚的鞋、永远找不到的文件夹、也是温热也是冰凉的咖啡、干洗店送来却带着异味的衣服……这些琐事像沙子一样,虽然微小,却时刻磨损着她的精力,让她在职场的厮杀中分心。
但现在,这些沙子消失了。
那个叫樱井优人的男人,用他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奴性,填平了她生活中的所有沟壑。
他就像是一层隐形的人体润滑剂。
从早上睁眼开始,温度适宜的洗脸水、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搭配完美的配饰、甚至连包里备好的维生素片……所有的细节都在无声地告诉她:你只管去征服世界,剩下的琐碎,由我来跪着处理。
理子放下杯子,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她并不感激优人。就像她不会感激家里的全自动咖啡机一样。她支付了昂贵的“维护费”(那笔整形费和食宿),提供了庇护,那么那个东西提供完美的服务就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一种极致的、冷酷的等价交换。
下午三点。茶水间。
理子路过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窃窃私语。那是几个男同事在休息。
“听说了吗?那个女魔头今天又把佐藤骂得狗血淋头。” “太可怕了……那种女人肯定不需要男人吧?” “谁敢要啊?估计也是个性冷淡,这辈子只能嫁给工作了,哈哈……”
理子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推门进去。
她只是站在门外,听着那些能力不如她的男人,用这种低级的黄色笑话来掩盖他们的自卑。
性冷淡?嫁给工作?
理子看着自己修剪圆润、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这群可悲的男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口中那个“不需要男人”的女魔头,其实拥有着他们无法想象的特权。
她不需要那种平等的、需要磨合的、甚至需要她去照顾情绪的伴侣。 她拥有一个绝对的奴隶。 一个每天晚上会在家里跪着等她,被她踩在脚下,戴着贞操锁因为无法射精而痛哭流涕,却依然把她奉若神明的男人。
相比于茶水间里这种低级的意淫,她所拥有的,才是真正的权力。
这种隐秘的优越感,让理子在这个虚伪的职场里,感到了一种俯视众生的快意。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若无其事地走过茶水间。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庸俗划清了界限。
临近下班时,内线电话响了。
是社长办公室打来的。
“高桥,今晚的慈善晚宴,你替我去一下。山本财团的那位公子也会去,是为了下一轮融资的事。”
理子挂断电话,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
又是这种局。
一群油腻的中年男人,加上几个自以为是的富二代,端着红酒互吹互捧,顺便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打量着场内的女性。
如果不去,这笔融资可能会有麻烦。 作为公司的高管,她必须去。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战场。
理子叹了口气,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
“备车。山本司机。”
车子停在楼下。
理子坐进后座,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后退。她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长达数小时的假笑表演。她要忍受那些男人的试探,忍受无聊的恭维,忍受酒精的麻痹。
随着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合上,高跟鞋的声音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35层的豪宅重新陷入了那种近乎神圣的死寂。
樱井优人并没有立刻起身。
他依然跪在玄关,鼻尖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贪婪地嗅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无人区玫瑰”的冷香。那是理子留给这个空间的唯一神谕。
许久,他才慢慢直起腰。脖子上的钥匙发出“丁零”一声脆响,裤裆里那沉甸甸的金属笼子坠得生疼,却让他感到无比心安。
他赤着脚,踩在理子刚刚踩过的路线上,开始了他一天的“朝圣”。
优人来到了衣帽间,跪在那面巨大的鞋墙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空缺的那一格——那里原本放着理子今天穿走的那双 Manolo Blahnik 裸色高跟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痴迷的笑意。
理子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那双以“美丽但刑具”著称的高跟鞋,今天穿起来会那么顺脚。
那是优人昨晚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用手指一点点“喂”出来的。
他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他跪在地毯上,没有戴手套,而是直接用大拇指的指腹,蘸着昂贵的貂油,伸进鞋后跟那个最坚硬、最容易磨破理子脚踝内侧的地方。
皮革是冷的,硬的。优人就用自己的体温去焐热它,用指力去反复揉搓、按压。
一下,两下,一千下。
指腹摩擦得发红、发烫,甚至有些抽筋。但他不敢停。他想象着那是理子娇嫩的皮肤,如果他不把这块皮革揉软,那么明天痛的就是主人。
“把痛留给我,把软留给主人。”
这就是他工作的全部意义。
此刻,虽然他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但他知道,他的手指留下的温度,正在全东京最顶级的写字楼里,包裹着理子的脚后跟。
每当理子走出那一步自信的步伐,其实都是踩在他的心血之上。
这种隐秘的、单向的联结,让优人产生了一种近乎亵渎的满足感。仿佛他也跟着理子一起,征服了那个他这辈子都无法踏入的精英世界。
处理完鞋柜,优人滑进了厨房。
流理台上还放着早上煮茶用的小锅。
他拿起那个锅,即使里面已经空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像狗一样舔了舔锅边残留的一点甜味。
那是红枣桂圆茶的味道。
今早五点半他就起来了。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计算那个**“55度”**。
他像个做化学实验的疯子,拿着温度计,一遍遍地测试。 煮沸,降温,装瓶。 还要计算保温杯的散热率,计算理子从家到公司的时间,计算她大概会在几点钟喝第一口水。
“如果太烫,主人会皱眉;如果太凉,伤胃。”
优人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理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喝下那口茶时舒展的眉心。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外面的那些男人,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他们能给理子什么?他们只会给她制造麻烦,只会用贪婪的眼神盯着她。
只有他。 只有身为“家具”的他,才能精准地抚平理子胃里的每一次痉挛。
他洗干净锅具,看着倒影里那个戴着项圈、面容清秀却眼神狂热的自己。
他不需要名字,不需要尊严。只要理子在喝茶的那一秒钟感到舒适,他就胜过了外面那千军万马。
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
优人开始了全屋的清洁。
他没有用吸尘器,因为噪音会破坏家里残留的主人的气息。他拿着一块白色的棉布,四肢着地,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在地板上爬行。
他的视角是低垂的,贴着地面的。
这让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微观世界。
沙发腿边的一根长发(那是神明的发丝,要小心收集起来);地毯深处的一粒微尘;踢脚线缝隙里的一点阴影。
他一点点地擦拭,一点点地抠挖。
膝盖在硬质地板上磨得生疼,贞操锁随着爬行的动作在胯下晃荡,撞击着大腿内侧的软肉,带来阵阵钝痛。
但这痛感让他兴奋。
这是一种苦修。
他要把这个家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无菌室”**。
因为理子在外面太累了。那个世界充满了细菌、病毒、谎言和肮脏的欲望。 优人想做的,就是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当理子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必须进入一个绝对洁净、绝对秩序、没有任何“阻力”的空间。
优人爬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忙的东京。
那些奔波的人群,在他眼里是如此可悲。他们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虚无的欲望而挣扎。
而他,已经找到了终极的答案。
他的生命就是为了让那个叫高桥理子的女人,活得更轻松一点点。 哪怕只是让她的鞋稍微软一点,让她的地板稍微亮一点。
这就是荣耀。
夜幕降临。东京塔亮起了红光。
优人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家里一尘不染,空气净化器无声运转,温度恒定在24度。
他来到玄关。
虽然理子没有告诉他今晚有什么安排,也没有说几点回来。 但他还是早早地跪好了。
他把理子最爱穿的那双天鹅绒拖鞋摆得整整齐齐,鞋头朝外,位置经过精确计算,保证她一脚就能踩进去。
然后,他跪在一旁。双手交叠,额头贴着手背。
等待。
这是一个奴隶最基本的修养。
七点。没人回来。 八点。没人回来。
膝盖开始发麻,保持一个姿势跪着让腰背酸痛不已。但他纹丝不动。
他在黑暗中竖起耳朵,捕捉着走廊里的每一丝动静。
也许她在加班?也许她在路上堵车了?
优人并不知道今晚有一场令理子厌恶的酒会。他只是单纯地、满怀期待地想着:
今天我把鞋子擦得很亮,把地板拖得很干净。主人回来看到这么整洁的家,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如果她心情好,会不会摸摸我的头,夸我一句“好狗”? 或者……更奢侈一点,会不会用脚踩踩我的脸?
光是想到这里,被锁在笼子里的那个部位就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带来一阵惩罚性的勒痛。
但他依然很开心。 这种等待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因为他知道,无论她在外面飞得多高、多远,她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回到这个由他守护的巢穴。
九点。 十点。
走廊里终于传来了动静。
不是邻居的脚步声,不是外卖员的脚步声。
那是独属于理子的、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节奏比平时稍微乱一些,带着一丝沉重和拖沓。
优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回来了! 神明回来了!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跪姿,把腰挺得更直,把头埋得更低。脸上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扭曲而狂热的笑容。
他在心里默数着那脚步声的距离。
十步。 五步。 一步。
“滴——”
电子锁解锁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玄关里炸开。
那声音如同天籁。
门把手转动。 一股带着夜晚凉意、以及浓烈酒气的风,随着推开的门缝灌了进来。
优人颤抖着,对着那个即将跨入的身影,发出了这一天中最虔诚的问候:
“欢迎主人回家!”
厚重的防盗门被猛地推开,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到了墙上的门吸,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股浑浊的气息瞬间涌入了这个无菌室。 那不是理子身上惯有的“无人区玫瑰”冷香,而是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气味——廉价的烟草味、陈旧发酵的酒精味、男人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以及……理子身上那种因为过度透支而散发出的、颓败的汗味。
高桥理子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那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盘发此刻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潮红的脸颊上。那件昂贵的黑色晚礼服上满是褶皱,裙摆处甚至沾着几滴不明的油渍。
她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鞋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优人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理子。
心疼、惶恐、担忧……各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声音颤抖,带着满满的关切喊道:
“欢……欢迎主人回家!您没事……”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理子的动作打断了。
理子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看到宠物的温情,甚至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的实感,只有一种看着路边石头的、极度的冷漠与空洞。
她没有换鞋。
那双优人昨天跪在地上、花了两个小时用貂油一点点保养出来的 Christian Louboutin 黑色漆皮红底鞋,此刻正如同一双沾满污泥的铁蹄,无情地踩踏着优人擦得光亮如镜的地板。
“哒、哒。”
尖锐的鞋跟敲击着地面,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优人的心上。
理子径直从优人面前走过。
在经过优人身边时,她那尖细的鞋跟,不偏不倚,狠狠地踩在了优人交叠在地上的一根手指上。
“唔!”
十指连心。优人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差点弹起来。那一下简直像要把指骨踩断。
但他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把那声惨叫咽了回去。他不敢动,也不敢抽回手,生怕惊扰了理子,或者害她绊倒。
理子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肉体,她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带着一身的戾气和酒气,径直走向客厅。
优人看着那根被踩得发紫的手指,顾不上疼痛。他立刻手脚并用,像条忠诚的狗一样,膝行着跟了上去。
“砰。”
理子把自己重重地摔进了那张 B&B Italia 的真皮沙发里。
她仰面躺着,一只手臂遮住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混合着酒局上那些男人猥琐的视线、被迫灌酒的屈辱,此刻像岩浆一样在她体内奔涌。
太恶心了。 这个世界太恶心了。
她是高桥理子,是业界的铁娘子,是35层的主人。但在今晚那个该死的酒局上,她只是一个被那些掌握着资本的老男人随意调笑、灌酒、甚至揩油的“女公关”。
她想尖叫,想杀人,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毁掉。
优人无声地爬到了沙发边。
他看着理子那副痛苦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主人……”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着理子脚上那双还未脱下的高跟鞋。因为姿势扭曲,那尖锐的鞋跟正深深地陷进昂贵的沙发扶手皮质里,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优人根本不心疼那几十万日元的沙发。他心疼的是理子的脚。
那双脚在这样高强度的高跟鞋里禁锢了一整晚,此刻脚背高高弓起,透过极薄的黑色丝袜,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都在突突直跳。脚后跟的位置,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和走动,已经被磨得通红。
“主人……您辛苦了……优人帮您脱鞋……”
优人伸出颤抖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炸弹。他握住理子的脚踝,一点点将那双红底鞋脱了下来。
当鞋子离开脚的瞬间,一股带着体温的、浓郁的酸气散发出来。
那是被密封在皮革里发酵了一整晚的味道。是汗水、尼龙丝袜、以及理子疲惫身体代谢出的废料的味道。
对于优人来说,这是最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习惯性地捧着那只刚脱下来的鞋子,想要像往常一样,用脸颊去蹭一蹭鞋面,用这种卑微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依恋,也希望能给主人一点无声的安抚。
然而,就在他的脸即将碰到鞋面的瞬间——
理子突然拿开了遮在眼睛上的手臂。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醉意后的迷离,只有纯粹的、赤裸裸的厌恶。
她看到了优人。 看到了这个跪在地上,满脸讨好,像只哈巴狗一样捧着她的鞋子想要发情的男人。
一股无名火瞬间点燃了她的理智。
在外面,她被男人当成玩物。 回到家,这个男人还在把她当成“鞋子”的主人来膜拜。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的外壳,看到了她的脚,看到了她的性别。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滚开。”
理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冷得像冰渣。
优人的动作僵住了。
“别用你那张恶心的脸碰我的鞋。看着就烦。”
优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滑稽而可怜。他慌乱地放下鞋子,膝行后退了一步。
“对……对不起,主人……优人只是想……”
“你想什么?想闻?想舔?”
理子猛地坐起身,酒精的作用让她的动作变得极度迅猛且不可预测。
她一把揪住优人的衣领,把他那张脸拉到自己面前。浓烈的酒气喷在优人脸上。
“你们男人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点脏东西?啊?”
“我在外面被人灌酒,被人当猴耍,忍着恶心陪笑脸。回到家还要看你这副摇尾乞怜、满脑子精虫的蠢样!”
理子大声吼道,声音尖锐刺耳。
“对不起!优人错了!优人没有!”
优人惊恐地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理子现在很痛苦。
“主人……您喝醉了……优人去给您拿醒酒汤……”
他试图转移话题,试图用服务来平息主人的怒火。
“下午熬好的蜂蜜雪梨水,一直在恒温壶里……正好60度……您喝一点会舒服……”
优人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爬向厨房。
“谁让你动了?”
理子却死死抓着他的衣领不放。
“醒酒汤?你觉得我现在需要的是那个?”
理子冷笑一声,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我需要的不是水。我需要的是一个垃圾桶。”
“一个能让我把这满肚子的脏水、委屈、恶心,全部倒进去的垃圾桶。”
她看着优人,眼神变得疯狂而残忍。
“你说你是我的狗。那狗是不是应该替主人分担痛苦?”
“是!优人愿意!优人愿意分担!”优人拼命点头,“只要主人能舒服,把优人当什么都可以!”
“好。很好。”
理子松开了手,优人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去拿。”
理子靠回沙发,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去把你的那个什么破水拿来。”
优人以为理子终于肯喝水了,连滚带爬地冲进厨房。
几秒钟后,他端着那杯精心准备的、温度完美的蜂蜜雪梨水跑了回来。
他跪在理子面前,双手高高举起杯子,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主人,请用。很甜的,能解酒……”
理子看着那杯澄黄色的液体。 那是优人的心血。是他计算了时间、温度、甜度,精心熬制的。
但在现在的理子眼里,这杯水就是一种嘲讽。 嘲讽她在外面活得像条狗,而家里的狗却活得这么精致。
她伸出手,接过了杯子。
优人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喝下去。
理子把杯子举到嘴边,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的手腕突然一翻。
“哗啦——”
那杯温热的、黏腻的蜂蜜水,没有送进嘴里,而是直接泼在了优人的脸上。
液体顺着优人的头发、睫毛、鼻尖流下来,滴在地毯上。优人被泼懵了,眼睛被糖水糊住,有些睁不开,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主……主人?”
他茫然地张着嘴,不知所措。
“太甜了。”
理子把空杯子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是想齁死我吗?就像外面那些男人给我的甜言蜜语一样,让人恶心。”
“对不起!对不起!”
优人顾不上擦脸上的糖水,慌忙磕头。
“优人错了!优人马上去换柠檬水!马上!”
“闭嘴!”
理子突然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狼藉的优人。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装出一副很爱我的样子。”
理子一脚踹在优人的肩膀上,把他踹翻在地。
“其实你心里很爽吧?看到我在外面像个陪酒女一样应酬,你在家里却过得这么安逸。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
“没有!优人不敢!优人绝没有这种想法!”
优人惊恐地辩解,他想要爬起来重新跪好,但理子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直接跨了一步,穿着黑丝的脚踩在了优人的胸口上,把他死死钉在地上。
“你就是个寄生虫。”
理子俯下身,看着优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用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呼吸着我的空气。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个变态的性癖。”
“你所谓的忠诚,不过是依附强者的生存本能。”
“樱井优人,你真让我恶心。”
这一字一句,像一把把钝刀,割在优人的心上。
比被打还要痛。 比被骂还要痛。
他把理子当神明,把这个家当圣地。他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在理子眼里,他只是一只恶心的寄生虫。
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蜂蜜水流了下来。
“不是的……主人……优人是真的想让您开心……”
“那就让我开心啊!”
理子吼道。
她移开脚,看着优人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心中的暴虐因子彻底失控了。
既然怎么骂他都不走,既然怎么羞辱他都还要贴上来。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理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开心。”
“那我们就来玩点更刺激的。”
她扬起手,看着优人那张虽然沾满糖水但依然完好的脸。
“这张脸,看着真让人火大。”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优人那张沾满了蜂蜜水的脸上。
理子的手劲很大,甚至用上了腰部的力量。优人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黏腻的糖水混着刚被打出的口水,甩落在地毯上。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红血丝让她看起来像个复仇的女鬼。
“我在外面被人像看猴子一样盯着,被人灌那些该死的酒,你却在家里把地板擦得像镜子一样,等着我回来夸你?你凭什么这么安逸?”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那些被我骂过的下属打的。”
“他们至少还在为了生活挣扎,而你呢?你就像寄生虫一样,躲在我的壳里,吸着我的血,还要装出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
优人跪在地上,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已经裂开了。但他不敢躲,甚至不敢伸手去擦。他努力重新跪直身体,把那张肿胀的脸再次凑到理子手边。
“是……优人是寄生虫……优人该打……”
他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顺从。
理子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的暴虐之火越烧越旺,但手掌心却传来一阵刺痛。
“脸皮真厚。”
理子甩了甩发红的手掌,嫌弃地看了一眼优人那张混杂着糖水、眼泪和鼻涕的脸。
“用手打你,我都嫌脏。”
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游移,寻找着更顺手、更坚硬、更能造成伤害的工具。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了茶几旁的地毯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高跟鞋。 Christian Louboutin。 经典的红底,尖锐的鞋跟,漆皮鞋面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那是优人昨天跪在地上,花了两个小时,用指腹一点点按摩、抛光出来的艺术品。那是他每天朝圣的对象。
理子弯下腰,一把抓起那只高跟鞋。
坚硬的鞋跟握在手里,像是一把匕首。
“既然手疼,那就用这个吧。”
理子拿着那只鞋,用尖锐的鞋尖挑起优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这也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对吧?”
理子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危险,像是在哄骗一个孩子。
“昨天我看监控,你对着它流口水,还把脸贴在上面蹭。既然这么喜欢,那今天就让你和它来个‘零距离接触’。”
优人看着那只悬在眼前的鞋子。 那黑色的漆皮上倒映着他扭曲的脸。那红色的鞋底仿佛是鲜血染成的。
恐惧让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那可是实木鞋跟和硬质漆皮……如果抽在脸上……
“跪直了。”
理子冷冷地命令道。
“双手背到身后。不准躲。不准闭眼。”
“给我露出虔诚的表情。就像你在擦它的时候一样,笑着接受它的‘吻’。”
“如果你敢皱一下眉头,或者敢躲一下……”
理子把鞋跟抵在他的颧骨上,用力按压了一下。
“我就用这个跟,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优人浑身剧烈颤抖。 生物的本能在尖叫着逃跑,但奴隶的契约将他钉在原地。
他是优人。他是理子的所有物。如果主人想用鞋子毁掉他的脸,那就是这双鞋对他最大的恩赐。
他强迫自己挺直腰板,双手死死地扣在背后,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努力控制着颤抖的面部肌肉,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却充满了狂热的笑容。
“是……谢……谢谢主人赏赐……”
“啪!!!”
坚硬的漆皮鞋底,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优人的左脸颊上。
那一瞬间,优人感觉自己的半张脸骨头都碎了。 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眼前炸开一片金星。那种硬物撞击软组织的闷响,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令人牙酸。
“太轻了?我看你还在发呆?”
理子狞笑着,再次扬起手。
“啪!!”
这一次是鞋跟。 尖锐的鞋跟划过优人的眼角,瞬间撕裂了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混杂着脸上的蜂蜜水,变得粘稠而恶心。
“笑啊!不是喜欢吗?笑得开心点!”
理子一边吼,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高跟鞋。
“啪!啪!啪!”
一下,两下,三下。
那是他最爱的鞋子啊。 那是他昨天跪在地上,哈着气,用袖口一点点擦去灰尘的鞋子啊。 此刻,它却变成了毁掉他容貌的凶器。
优人满脸是血,脸肿得像个发面的馒头,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 但他依然跪得笔直。每一记重击落下,他的身体都会剧烈地摇晃一下,但他马上又会像个不倒翁一样弹回来,重新把脸凑上去。
他透过被血糊住的眼睛,看着理子那张因为愤怒和发泄而变得潮红的脸。
主人在看着我…… 主人在触碰我……用她最爱的鞋子…… 好痛……可是好幸福…… 我的血染红了主人的鞋底……我和主人融为一体了……
“谢……谢谢主人……”
优人一边吐着血沫,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口号。
“主人的鞋子……好香……好硬……”
“优人……优人好舒服……”
理子看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却还在对着一只高跟鞋顶礼膜拜的男人。
他脸上的血染红了那双昂贵的红底鞋。那红色的鞋底真的变成了“血底”。
“疯子……真是个疯子……”
理子喘着粗气,手臂因为用力过猛而酸痛。
她最后狠狠地砸了一下优人的额头。
“咚!”
优人应声倒地,额头破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但他还在笑,那个笑容在血泊中显得格外狰狞。
理子扔掉了手中的高跟鞋。
那双价值一万多人民币的鞋子,就这样被随意地丢在地毯上,沾满了优人的血和皮屑。
“脏死了。”
理子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也溅到了几滴血点。
暴虐的快感过后,是身体的极度透支。
酒精的后劲在这一刻全面爆发。刚才的剧烈运动加速了血液循环,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也压制不住了。
“呕……”
理子捂着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弯下腰干呕了一声。
倒在地上的优人听到了这个声音。
那是主人不舒服的声音!
上一秒还像条死狗一样的他,顾不上自己脸上的剧痛,顾不上还在流血的额头。他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主人!主人您要吐吗?!”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卫生间。因为跑得太急,膝盖重重地磕在门框上,但他完全感觉不到。
几秒钟后。
优人拿着一个用来洗衣服的塑料盆冲了出来。
他滑跪到理子面前,双手高高举起那个盆子,像是在举着圣杯。
“主人!吐在这里!快!吐出来就舒服了!”
理子再也忍不住了。
她俯下身,对着那个盆子,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哗啦——”
那些混杂着昂贵的香槟、未消化的法式鹅肝、胃酸、以及胆汁的污秽物,一股脑地吐进了盆里。
刺鼻的酸臭味瞬间弥漫在原本充满香氛的客厅里。
理子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优人跪在地上,稳稳地托着盆子。哪怕那股味道直冲脑门,哪怕有些呕吐物溅到了他的手上、袖子上,他也纹丝不动。
“没事的……主人……吐出来就好了……优人在这里……”
终于,理子吐完了。
她虚脱地靠回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她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优人。
他满脸是血,右眼肿成一条缝,衣服上沾满了蜂蜜水和血迹,手里却还恭恭敬敬地捧着那一盆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眼神里满是关切。
这个画面,荒诞,恶心,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忠诚。
理子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恶劣到极点的笑容。
酒醉的人,总是想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疯狂的事情。而且,看到优人这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接受”的样子,她那种想要彻底摧毁他底线的欲望又上来了。
“优人。”
理子擦了擦嘴角的污渍,声音虚弱却残忍。
“在!优人在!”
“这盆东西……是什么?”
优人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盆里的污秽:“是……是主人的呕吐物……”
“不。”理子摇了摇头,“这是我赏给你的。”
她突然伸出脚。
那只穿着破损黑丝的脚,没有任何预兆,猛地踢在了优人手中的塑料盆底。
“哐当!”
塑料盆飞了出去,撞在茶几腿上,翻滚了几圈。
那一盆黄白色的、粘稠的、散发着剧烈酸臭味的液体,瞬间泼洒在地毯上,也泼了优人一身。
优人呆住了。
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挂在他的睫毛上,流进他还在流血的伤口里,刺痛无比。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包围了他。
“哎呀,洒了。”
理子看着这一地狼藉,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真浪费啊。这可是几十万日元的晚餐呢,里面有最好的鹅肝和鱼子酱。”
她用脚尖指了指地毯上那一滩还在冒着热气的污秽。
“既然洒了,就不能浪费。这可是主人肚子里出来的东西。”
理子的眼神变得浑浊而凶狠,像是看着一只吃屎的野狗。
“清理干净。”
“不准用抹布。也不准用纸巾。”
她指了指优人的嘴。
“用你的舌头。”
“一点一点,全部舔干净。这是主人给优人这条贱狗的‘宵夜’。”
优人看着地上的那一滩东西。 胃酸的味道让他本能地想要干呕。这是生物的本能,是对腐败和污秽的抗拒。
但他抬起头,看着理子。 理子正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戏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
如果不吃,主人会生气的。 如果吃了,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可是……我不就是想做主人的狗吗? 狗吃主人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主人的身体里出来的,是神赐的……
优人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是……”
他低下头,把自己那张被打肿了的脸,凑近了地毯上的污秽。
“谢……谢谢主人赏赐……”
他伸出舌头。
那条曾经也是用来品尝美食、用来亲吻爱人的舌头,此刻颤抖着,舔向了那滩呕吐物。
第一口。 极度的酸苦味在口腔里炸开,混杂着半消化的食物残渣。优人差点没忍住直接吐出来。
但他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指甲陷进肉里,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咕嘟。”
吞下去了。
“好吃吗?”
头顶传来理子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看戏的快感。
优人抬起头,嘴边挂着黄白色的残渣,脸上混杂着鲜血和呕吐物,看起来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凄惨。
但他笑了。 那个笑容扭曲、卑微,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幸福。
“好……好吃……”
“这是主人的味道……是优人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理子看着他。
看着这个男人为了讨好她,把自己变成了真正的非人生物。看着他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为了她的一句话去吃她的呕吐物。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种在酒会上被压抑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就是把一个人彻底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是她的垃圾桶,不仅装她的情绪,也装她的污秽。
困意袭来。酒精让她眼皮沉重。
理子不再看他,蜷缩在沙发上,拉过旁边的羊绒毯盖在身上。
“舔干净点……别留下味道……”
“我睡了……别吵我……”
理子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她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睡着了,旁边就是那滩呕吐物和一个正在进食的男人。
客厅里,灯光昏暗。
只剩下优人吞咽的声音,和偶尔发出的、压抑的干呕声。
他一边吃,一边流泪。 但他不是在哭,他是在感动。
主人睡着了。 主人在我的身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我是这个家里最有用的垃圾桶。我把主人的痛苦都吃下去了。 我是无可替代的。
优人趴在地上,像一条守护着财宝的恶龙,守着那一滩污秽,一口一口,将自己的尊严和人性,彻底嚼碎,吞进肚子里。
又是那个陌生的、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没有熟悉的雪松香氛味,没有那个时刻压迫着神经的金属笼子的勒痛感(因为导尿管的缘故暂时取下了),也没有那个令人安心的墙角阴影。
只有加湿器单调的嗡嗡声,和空气中令人心慌的消毒水味。
樱井优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钝痛,仿佛有人用锤子把他的脑浆搅成了一团浆糊。记忆出现了断层,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个疯狂的深夜:
满脸是血的他,趴在散发着恶臭的地毯上,像条蛆虫一样,拼命舔舐着那摊黄白色的呕吐物。酸腐的味道充斥口腔,但他还在机械地吞咽,因为那是主人的命令,那是主人的恩赐……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啊,你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输液袋。看到优人睁眼,她熟练地换药,语气平淡。
“你的生命体征很平稳。除了面部软组织挫伤、额头缝了三针、以及严重的脱水和营养不良外,没有大碍。高桥女士真是个负责的雇主,第一时间把你送来了这里。”
优人愣住了。
“主人……送我来的?”
“是啊。今天早上急救车送来的。”护士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你昏迷了整整十个小时。高桥女士支付了所有的费用。”
优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纱布的触感粗糙。 他还活着。主人没有让他死在那个充满呕吐物的客厅里。
但是,一种巨大的恐慌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昏迷了? 在我清理完那摊污秽之前……我就昏迷了?
这意味着任务没有完成。 意味着当理子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地狼藉,和一个躺在脏东西旁边不省人事的废物。
“完了……”
优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比床单还要白。
“主人会生气的……优人没有把地板舔干净……优人弄脏了主人的家……”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
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那是理子的行政秘书,由美小姐。
她看着病床上的优人,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但职业素养让她保持着冰冷的面孔。
“樱井先生。”
由美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床头柜上。
“高桥部长让我转告你:她去度假了。”
“度……度假?”优人茫然地看着她。
“是的。部长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昨晚的事情让她觉得身心俱疲。所以她定了今早的机票,去南太平洋的私人岛屿度假两周,散散心。”
由美推了推眼镜,语气公事公办。
“部长吩咐,这两周你就老实待在医院里养伤。医药费和护工费已经预存好了。等你伤好了,或者等她回来了,再做安排。”
说完,由美转身就走,仿佛这里有什么病毒一样,一秒都不想多待。
病房门关上了。
优人一个人坐在床上,浑身发抖。
度假……散心……身心俱疲……
这些词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脑子里。
是因为他吧? 是因为他昨晚表现得太差劲,没能做一个合格的垃圾桶,没能把那些脏东西清理干净,反而晕倒给主人添了麻烦。 所以主人厌烦了。主人不想看到那个脏兮兮的家,也不想看到那个脏兮兮的他,所以逃走了。
“我被丢掉了……”
优人抱着膝盖,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因为我是个废物……连主人的赏赐都吃不干净的废物……”
“主人不要我了……优人被遗弃了……”
他在那洁白的病床上,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
这两周,对优人来说,是比那一晚的殴打更可怕的刑罚。
身体上的伤在最好的医疗条件下恢复得很快。脸上的淤青消退了,额头的伤口结痂了。 但他整个人却在迅速枯萎。
他每天盯着窗外的天空,数着飞机飞过的次数。 他在想,那一架飞机上会不会坐着理子? 她在那个遥远的海岛上,没有他在身边伺候,鞋子磨脚了怎么办?茶水太烫了怎么办?心情不好了谁来给她当沙袋?
更可怕的是,他在想,理子会不会在外面发现了更好的“狗”? 会不会回来之后,就直接给他一张解雇通知书,让他滚回那个没有她的灰暗世界?
这种恐惧让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直到第十四天的下午。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司机,山本。
“下来吧。”
山本冷冷地说道。
“高桥小姐回来了。让我接你回去。”
优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了死里逃生般的光芒。
“是!!马上!!”
他甚至顾不上穿鞋,直接跳下床。
……
黑色的埃尔法停在地下车库。
优人几乎是冲进电梯的。他看着数字跳动,心跳快得要炸裂。
回家了。 终于能回家了。 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哪怕是再一次的毒打,只要能回到那个神殿里,他就心甘情愿。
“滴——”
他颤抖着输入密码,推开门。
熟悉的玄关,熟悉的香氛味。
优人连鞋都顾不上脱,直接双膝跪地,用膝盖爬行着进了客厅。
客厅里,理子正坐在沙发上。
她看起来气色极好。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亚麻长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度假归来的慵懒与松弛。
那是被阳光和海风滋养过的神明。
而优人,穿着医院发的廉价便服,脸色苍白,神情惶恐,像只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
“主人!!!”
优人冲到理子脚边,猛地五体投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优人知错了!!优人有罪!!”
他哭喊着,声音凄厉。
“那天晚上优人没有清理干净……优人晕倒了……弄脏了主人的地毯……给主人添了麻烦……”
“求主人责罚!不要赶优人走!优人以后一定舔干净!就算死也会舔干净的!!”
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那个困扰了他两周的“罪行”。他以为理子会大发雷霆,会指着那一块污渍让他滚蛋。
然而,并没有。
“地毯?”
理子放下了手中的时尚杂志,低头看着脚边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
她轻笑了一声。
“你是说那块脏了的地毯吗?”
优人浑身一颤,不敢抬头:“是……优人愿意赔偿……愿意用命去洗……”
“不用了。”
理子淡淡地说道。
“抬起头来看看。”
优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他顺着理子的视线看去。
原本那块被呕吐物和血迹污染的羊毛地毯,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全新的、更加昂贵的手工丝织地毯。图案精美,一尘不染。
不仅是地毯。 整个客厅,乃至整个房子,都散发着一种极致的洁净感。地板光亮如镜,甚至比优人每天擦拭的还要干净。
“这……”优人愣住了。
“我去度假前,叫了全东京最顶级的家政清洁团队。”
理子端起茶几上的椰子水,喝了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他们做了全屋的深度消杀和清洁。那块脏地毯直接扔了。沙发做了保养,空气做了净化。”
“现在这个家,比无菌室还干净。”
理子看着优人呆滞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所以,你担心的那些脏东西,早就没了。”
优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愤怒?没有责怪? 甚至……根本没把他那晚的“失职”当回事?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
原来……我不重要。 我拼了命想守护的洁净,主人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我以为我是不可或缺的清洁工,其实我只是一台随时可以被专业团队替代的旧机器。 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我还让主人花钱请了别人……我真是个废物……
这种自我否定的情绪,比挨打还要难受。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
“对不起……是优人没用……”
他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新的地毯上。
“优人是个废物……连这种小事都要劳烦主人……”
理子看着他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优人情绪的变化——那种因为“没能被利用”而产生的自我厌弃。
她放下了杯子。
“过来。”
理子伸出脚。她今天没有穿鞋,赤着脚。那双脚因为度假而有些晒痕,显得更加野性。
优人膝行过去,把脸贴在她的脚背上。
理子突然发力。
她用脚底板踩住了优人的头,用力向下压。
优人的脸被挤压在地板上,五官变形,呼吸困难。
“谁准你难过了?”
理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再是刚才的轻松,而是恢复了那种独裁者的冰冷。
“你这副愧疚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脚下的力道加大,优人感觉自己的颧骨都要被踩碎了,但他不敢动。
“听好了,优人。”
理子弯下腰,盯着优人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
“你是一条狗。或者说,你是一件物品。”
“物品需要有自尊心吗?扫地机器人会因为没扫干净地而感到愧疚吗?”
“不,它不会。它只会等待下一次指令。”
理子的脚在优人脸上碾磨着,像是在碾碎他最后一点作为人的“自我意识”。
“你唯一的任务,也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服从。”
“我让你舔,你就舔。我让你滚,你就滚。我让你去医院,你就去医院。”
“至于地毯脏没脏,我是不是找了别人,那是我要考虑的事。你的脑容量只需要用来思考怎么让我开心,不需要用来装这些多余的负罪感。”
理子收回脚,看着优人那张被踩红的脸。
“你的那些情绪,那些自以为是的愧疚、担心、自我感动,对我来说都是负累。”
“我养你是为了解压,不是为了看你演苦情戏。”
优人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理子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大脑。
是啊。 他为什么要有自尊?为什么要有愧疚? 他是主人的狗啊。 狗只要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摇尾巴,在主人不开心的时候当沙袋就好了。
主人找了保洁公司又怎样?主人扔了地毯又怎样? 只要主人现在还让他跪在这里,还愿意用脚踩他的头,那就说明他还有用。
“优人……不,优人明白了……”
优人重新跪好,脸上那种丧家之犬的颓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空洞的顺从。
“优人不需要情绪。优人只需要服从。”
“只要主人开心,优人就是有用的。”
理子看着他眼神的变化,满意地笑了。
她伸出手,第一次,像摸真正的宠物一样,轻轻抚摸着优人的头发。
“这就对了。”
“这才是一条合格的好狗。”
她回忆起那天晚上,这个男人被她打得满脸是血,却还在努力吞咽呕吐物的样子;回忆起他像个垃圾桶一样,毫无怨言地接纳了她所有的暴戾和污秽。
那是一种任何专业家政、任何心理医生都无法提供的服务。
“优人。”
理子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真是一个……最好用的情绪垃圾桶。”
“欢迎回家。”
听到这句话,优人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愧疚。 而是因为幸福。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终极定位。 不是人,不是男人,甚至不是清洁工。 他是一个昂贵的、专属的、有生命的垃圾桶。
他把脸埋进理子的掌心,像狗一样蹭着,露出了一个破碎而灿烂的笑容。
“汪!”
目前只跑了前两卷的内容,按我的想法预估大约还有两卷同等体量的内容,大纲已经写好了,等有时间会把后续的内容一并放出,感谢同好们的支持,谢谢